“诶,这种鬼天气还得出来埋死人,真晦气。这老太婆也是命里该死了,都这一把年纪了,还敢得罪大少爷,这不给打死了……”
“怎么发现是她的?”
“平时就是她进了地牢打扫的,那天也就她进去了。还有啊,听说她平时就对那小杂种好,自己的晚饭还要剩两口给那小杂种吃……”
江云疏苍白的手指死死握着树干,在树后没有出一声,只有泪水一行接着一行从眼角滑落。
那两个仙仆挖好坑,将草席丢进去埋上便匆匆离去。江云疏从树后跑出来,在那掩盖尸首的新土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下。
雨水如倾盆浇头淋下,江云疏抬手抹了一把脸,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瓢泼大雨里,眼前忽现一袭月白的长衫。
隔着重重雨帘,那一身月白的长衫在江云疏身旁半跪下来,苍白得几乎透明,微微抬起手伸向江云疏,似乎想要把江云疏扶起来,身形却一瞬虚化得无影无踪。
江云疏左手的小臂上忽然一疼,抬起左手,手臂上的梅花血印上一道银光微微闪烁,又瞬间暗淡。
这一身月白长衫早已忘却多年,此刻江云疏的脑海里,却莫名将他与另一个身影重合。
也是这样一身月白的长衫,看不清脸,腰间佩一柄折扇,把自己抱在怀里,对自己说他会回来。
江云疏的心猛然一颤。
江云疏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将自己周围的各个角落里都一寸一寸寻视过去,却再也没看见那一袭月白的长衫。
那个人抱着自己说他会回来,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恍如梦中,又恍如隔世?
江云疏揉了揉眼睛,那一袭月白的长衫再次出现在了眼前,只是雨幕重重阻挡了自己看清楚他的脸。
江云疏站在原地,谨慎地问道:“你是谁?”
那人缓缓开口,声如鸿雁掠空:“我,是你。”
江云疏的目光中满是戒备和疑惑,暗暗攥紧了拳头,呵斥道:“不要装神弄鬼,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疏,我是谁很重要么?”他笑道,“我知道你此刻,一定很无助,很难过,也很愤怒,却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做不了。我说的,是不是?”
江云疏的眼眶微红,却硬是把眼泪都咽了回去,答道:“不关你事。”
“不关我的事?”那人向江云疏走近一步,声音温柔如水,“你的一喜一怒,一呼一吸,一切都与我有关,都是我所在乎的。”
江云疏气息渐乱,咬牙道:“你离我远点!”
那人微笑道:“只要你一句话,我帮你去把他们都杀了。怎么样?嗯?或者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你说,我都可以为你去做。”
江云疏盯着雨中那一抹月白色,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帮我?”
“呵。”那人轻轻一笑,道,“我不是说过,你的一切,都是我在乎的。”
江云疏道:“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你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