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宗英贵为太子,何曾受到这种对待,心中怒气骤起,大吼了几句没人回应,无处发泄,又想到如今受到这般对待,也是咎由自取,便沉默的坐了下来。
他又在阵中待了两天,却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又饿又倦的他已经连坐着都觉得费力,只能躺在地上,虚弱地瞇着双眼。
「全哥哥,你真不想见见宗英吗……」干裂的嘴角已经渗出血,神智也有些涣散,但沐宗英仍一直叫着叶秀全的名字。
「沐宗英,你怎么躺在这里?」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眨了眨,却觉得看不真切,直到那熟悉的脸庞凑上前来,他才看清了来人。
「我是在作梦吗?居然能梦到全哥哥……」他伸出手,想去摸摸这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却扑了个空。
「你来这里干什么。」机敏的往后退去,不让他碰到自己,叶秀全的脸色差到极点。
他本打算下山采买,哪知走到这里,就见一个人躺在竹林里一动也不动,他赶忙跑过来查看,见人还活着才松了一口气,但也发现此人竟是他不愿再见的沐宗英。
「全哥哥,原谅我好吗?都是我的错,听信一面之词,将义父当成仇人,还伤害了你!」沐宗英断断续续地道着歉,他神情迷茫,眼神呆滞,显然仍将眼前的叶秀全当成幻觉。
「别说了,我送你出去。」心头一阵绞痛,叶秀全要自己不可以心软。
一句道歉就能化解对他造成的伤害吗?
刚回到医谷时,他镇日魂不守舍,有时在窗边一坐就是一整天,脑海里尽是沐宗英的面貌,有他幼时天真可爱的模样,也有他长大后俊美无俦的样貌,但每想到他一次,他的心就像刀剜般疼痛……
夜里时常作恶梦,梦中的沐宗英一次又一次的将他送人,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那些深深刺伤他的话。
若不是斐师弟这一个月来总是想法子逗他开心、逼他吃饭说话,让他振作起来,他真不知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如今沐宗英再度出现,又让他平静的心再次躁动起来,但他分不清是恨还是仍对此人念念不忘,只觉得心上一阵窒息。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全哥哥……」沐宗英不死心的挣扎着,不让他扶。
「不回去不行,待在这里你会死的。」叶秀全皱眉。就算沐宗英伤他极深,他也不愿亲眼见这人受此折磨,毕竟他曾深深爱过他。
「全哥哥不原谅我,我就不回去。」但沐宗英却像孩童般耍着赖,紧紧抓着他的袍袖嘟囔道。
「你……再不放手,休怪我不客气了。」叶秀全试图将自己的衣袖扯回来,却怎么也扯不动又气又恼的他用力一推,竟令沐宗英的头撞到一旁粗壮的竹子上。
遭到重击的沐宗英当即闭着双眼晕了过去。
「沐……宗英,你别吓我。」叶秀全慌了,赶紧伸手探向沐宗英的鼻间,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昏了过去,看他这模样,八成是饿昏了。
但就算如此,他也无法见死不救。无奈之下,叶秀全只好用割药草的短刀削断几根竹子,再用绳子绑起,做个简易的担架,最后将人翻到担架上,缓慢的拖着向竹屋走去,自然没有发现背后的人眼皮颤动了几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狡黠笑意。
回到竹屋,费力将沐宗英移到床上,叶秀全立刻打开药柜,取出几味药,端着药要出去煎药。
「师兄,他是谁啊?」从屋外跑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见沐宗英躺在叶秀全床上,好奇的嚷了起来。
「他是当朝太子。」叶秀全忙碌着,头也不抬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