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2)

原本贾大就只有贾二一个算得上亲人的人,后来贾二走了,贾大孤家寡人一个,自然不会注意这些事。江也注意到这点,还是因为赵志楠突然有一日兴高采烈,脸上一直挂着笑,整个人喜气洋洋的,经过江也一番逼问,赵志楠才坦白,收到了家里寄来的信,说他嫂子生了个大胖小子。听赵志楠说,他家里没人识字,这信还是花钱请了村里识字的书生帮忙写的。

江也看着他那副高兴样儿,心里又为赵志楠开心,又觉得有些失落。

魏麟怎么都不知道给他写封信啊,他在心里不止一次这么埋怨道。

可他又很清楚,连他都不知道可以写信这回事,魏麟那种猪脑子想必也是考虑不到的。退一万步说,就算魏麟真的想到可以写信,江也也拿不准魏麟会寄来怎样一个鬼画桃符,且魏麟究竟识得几个字,江也心里还真没数。

他们这个营帐里来了换了个人进来,是个不爱说话的,长得也一般。这事是上面安排的,江也猝不及防,就必须得接受身边冒出一个魏麟以外的人,跟他睡在一起。

江也原本跟魏麟一直是保持着一致的执勤时间,魏麟走后,执勤的空缺让别的人补上了,他倒和同一个营帐的人都岔开了。

旁人眼里日子过得飞快,可在江也这里,度日如年。一个月过去了,他依然没有习惯魏麟走了这件事,时不时还是会在醒来的时候看向身边的空位——原本他每次睁眼,魏麟都在旁边。

失落了许多次,江也也没能改掉这个习惯。

“江也,我想你了。”

江也在梦里梦见魏麟,魏麟冲他一直笑,无论他说了多少话,魏麟只是笑,并不开口,在梦醒的前一瞬间,魏麟突然说出这句话。

江也睁开眼,身边是空空如也的铺,上面还有新人随手扔着的汗巾。

也就突如其来的,独自在帐子里的江也异常暴躁地抓起那新人的东西狠狠甩在地上。随后江也就像浑身力气被抽空了似的,随随便便倒在自己的铺上。

然后眼睛开始发酸,他索性闭着眼睛放空了好一会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江也自言自语道。

没有人听见,他这声又像是提问,又像是祈求的话,也没人听见声音里的哽咽。

无论是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分别的时候,还是已经分开了之后,从没有哪天像梦见魏麟说“我想你了”这一刻般,让江也感到深深的孤独。

梦里的事情自然做不得真,魏麟到底有没有在想他,他也不得而知。也许魏麟正在窑馆听姑娘唱曲,晚上再一掷千金,与漂亮的窑姐共度春宵;也许魏麟被魏渊廷带回去之后,立刻放到军中要职上委以重任,诸如此类。

再仔细思量一番,那句话,分明就是他想要对魏麟说的。

就在江也惦记魏麟惦记得要死的时候,魏麟居然寄信来了。

见到信封背面写着魏麟的名字,其他营的兄弟想也没想,理所应当的就给江也带过去了。

江也拿到信的时候,看着魏麟二字,满脸的不敢相信。

等他再把信封翻过来,脸色瞬间就黑了。

那信封写的分明是“薛将军亲启”。

赵志楠听说了魏麟寄信过来,刚才外边回来,笑眯眯地跟江也招呼道:“听说魏大哥寄信过来了?说了什么?”

江也黑着脸,半晌没说话。

赵志楠有点搞不清状况,凑近了看了看江也手里拿着,还未拆封的信,信封上那几个字他是认不到,但是江也的名字,他还是认得到的。看起来魏大哥虽然寄信过来了,但显然不是寄给江也的。

赵志楠瞬间就尴尬了起来道:“呃——其实就以你们两的关系,拆开看看也没什么吧。”

江也摇了摇头。既然写了“薛将军亲启”,以他对魏麟的了解,这封信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薛子钦禀报。

他气恼的不是魏麟寄信给薛子钦,而是魏麟明明都想到了可以寄信,为什么不给他写信?!

在帐子里气恼了老半天,江也最后还是跑去将军帐,把信给了薛子钦。也不等薛子钦看完,他就先离开了。

江也其实特别害怕,害怕魏麟写信过来给薛子钦说点什么大事,可整封信里一个字儿也没提到他。

索性江也干脆不问里面写了什么,只当不知道,至少心里还能安慰点……说不定魏麟在信的末尾还是给他问好了呢?

魏麟信寄来后,没过多久,战事就来了。

西溯人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在夏末突然袭击边境。约莫是经过这些年的修生养息,终于觉得自己有一战之力了,所以才开始打黔於的主意。

这对于全体将士而言,既是恼人的敌袭,也算给他们无聊的驻军生活添上一点乐趣。北方军一万余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加上城门防御工事,这些年修建的也差不多了,西溯贸然来袭根本不可能打进去。

但凡是无绝对,薛子钦还是安排好了人手和战术,严阵以待。

尤其是军营里还有岑黎玊这么个角色,更是丁点马虎不得。

第112章

魏麟倒是知道自己这样不太好,可他又控制不住——跟江免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干些什么,只要瞧瞧江免那张跟江也七成相似的脸,心里总会舒坦些。

因此只要魏渊廷没给他安排什么事儿,他成天就在江府门口晃荡,再跟江免假装偶遇,两人结伴出去鬼混。

一连三天,魏麟跟江免在一起,不是茶馆听书,就是赌坊玩两手,若是都不想去,两个人硬是闲逛湘城大街小巷,也能玩上半天。江免本就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再遇上魏麟这么个话痨,那便是白天说到夜半,话题都不重样。

这天天黑下来之后,湘城里还是许多人在街上走,魏麟边走边看,心道不愧是王都,连天黑后还这么热闹,若是换个小些的地界,这个时候街上行人都寥寥无几了。他正想着,身旁一副纨绔子弟着装的江免,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说魏大哥,你这是不打算再回去啦?”

魏麟闻言,把眼神从身边经过的小姑娘身上收回来,倒也没有看向江免,而是直视前方,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倒是想回去……”

“我没别的意思,”江免说道,“就是我们家那个傻傻的大哥还在北方军呢,魏大哥不在,谁照顾他啊……当然我知道这很麻烦魏大哥,可是……”

魏麟听着他这么一串老气横秋的发言,忍不住笑起来,打断了江免的话:“哈哈,傻傻的大哥,哈哈,要是被江也知道……”“得,我说错了,你可千万别去告状!”江免察觉自己一不小心就用了个不太好的形容,立马嘱咐道。

“你魏大哥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魏麟看向他,挤眉弄眼地用手在自己胸口竖起了大拇指,“我人品很好的。”

江免想起那时候在北方军,魏麟那急急忙忙告状地样子,只能干笑了两声掩饰尴尬。

“我还以为你跟我哥关系好得很,两人定要一直在一起呢。”江免道。

这话说得暧昧,至交好友之间说说倒也没什么问题,可魏麟心里有鬼,听这话就开始心虚起来。他故意把脸别过去,假装看路边小贩,声音也小不少,道:“这不是情势所逼嘛,总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