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博纳塞拉沉默地收回缠绕在血族始祖颈项上的钢索,弗里亚基诺按着自己的脖子,非常不解。
“埃德蒙·博纳塞拉,你在说什么。”
“‘他’跟我的契约时限是直到恶魔屏障消失之时,现在它消失了,我终于不需要再跟你们无聊地周旋。”埃德蒙整整自己的衣装,对着两人得体地行了一礼,“再见了,人类之子们。”
“他”是谁?契约是什么?
不同于心中惊异的尤斯塔斯,弗里亚基诺勒断缚住自己的锁扣站起身,朝埃德蒙的背影问道:“圣地的入口在哪里。”
他同样不明白为什么跟吸血鬼斗得你死我活的猎人会像现在这般对自己的执着突然失去了兴趣。
要拦住他,还是这本身是个陷阱?
“死里逃生之后又立刻想图谋别的东西了吗。你想知道歌洛仙入口现在的位置,是因为从水晶里消失的伊诺·特里斯维奇的血会汇聚回那里,怎么,你想在那些血里寻找他的记忆,复生你的老师么。”埃德蒙嗤笑,“那可真是想多了。”
说完这话,埃德蒙径自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在进入告解室和离开之时有着完全不同的行为表现,以至于乱成一团的教会和自有目的的吸血鬼都无法阻拦他突然的离去。随着埃德蒙风衣下摆的衣角在门边消失,死的寂静降临。
弗里亚基诺面色不虞,因为博纳塞拉突然的退场,他连完全胜利的快意都感觉不到了。
不过至少,欣赏人类的盟友减少一个倒是很开心的事。
灰堡骑士冲进告解室,将房间中央的血族始祖团团围住。
“猊下!”
“为什么博纳塞拉离开了?!保护猊下!”
弗里亚基诺转向尤斯塔斯,“猎鹰们把没有卸去獠牙的吸血鬼放在人堆里,他还真是舍得啊。”
“所以?你要杀我吗。”意外一个接着一个,金发男人反倒放松下来,坐回自己的椅子,他感觉自己有限的一生都不会再在同一天遇见这么多难以预料的状况了,以至于他现在还能苦中作乐地笑出来。
“当然不了,人类的领袖如果没有活到最后,这出戏剧怎么能算得上完美。”
“那我也奉劝你一句,你的疯狂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好处,包括你自己。你也曾是人类,那一位也曾是人类,作为这颗星球上唯一的智慧生物,人类不会轻易被压垮。”
白衣金发的灰堡教宗脸上丝毫没有颓丧之色,只是在弗里亚基诺看来,这不过是绝望没有来到面前的卑微坚持而已。
恶魔屏障已经消失,吸血鬼重新拿回血魔法,无数的禁制也跟着失效,少年在念出传送的咒语消失之前,回头冲这些人笑了一下,“密督因将在你这一代终结。祝你好运,尤斯塔斯一世。”
当非人之物离开灰堡,告解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在座椅上面色可怖的教宗身上。
没有人敢问出“要追吗。”或者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这些人看来,刚刚灰堡只是经历了一场突入起来的震动,有吸血鬼趁人不备进入一道一直无法开启的巨门中,随后告解室里埃德蒙·博纳塞拉率先离开并带走了他的族人,邪恶的血族始祖弗里亚基诺也顺势逃走了。
教宗的侍童里恩穿过人群,轻轻握住尤斯塔斯的手。
金发男人蓦地回神,一一扫过眼前这些教士跟骑士的脸,同样看到这些人、这座灰堡以及整个天使教会背后所背负的东西。
“……立刻召请三大家族的宗主前来灰堡议事。”尤斯塔斯按住自己的额角,在一片寂静无声中下着指示,“诺斯公跟伊斯特公的马车离开灰堡不久,追赶还来得及。威斯特公抱病,但带着我的金章去请,一定要把他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