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我是你爹 李狗血 4528 字 12天前

阴飕飕的山洞内,长时间被摧心锁禁锢的身子早已薄弱无力,靳离静坐在地上,强撑起双眼看向厉执,下意识将锁链朝后拨动,尽量远离他。

而紧接着,他又发现有些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靳离就着昏暗的烛火惊讶注视厉执,“你的脸——”

“假的,”厉执俯身凑近靳离,呲牙一笑打断他,神色是进山洞之前便已整理好的镇定,轻手撕下横跨过眉眼的一道长长疤痕,摊在掌心里,“有意思吧?是不是与你脸上的一模一样?”

“你……这是在做什么?”靳离疑惑道。

便见厉执自怀里摸索半晌,动作似是稍有迟缓,就在靳离眉头微皱,欲开口询问之时,掏出一只鼓溜溜的锦囊,又引去他的注意。

垂着眼,厉执手指小心翼翼探入锦囊内,在靳离好奇的目光中,将里头的东西都拿出来。

原是一只不足三寸的精致瓷瓶,以及一卷极薄的绢布。

“啵”地拔开瓶塞,厉执递到靳离眼皮底下:“你可知道它?”

一股淡淡的清香自瓶口溢出,靳离不禁低头看去,自是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何物,不过从某个角度来说,倒能看出一点透白的流质。

正迟疑的眼神不经意又落上厉执方才撕下来的假皮,靳离蓦地一怔,显然想到什么,伸手去轻触放置一旁的绢布,指腹碾过薄如蝉翼的一角,神情震撼无比。

那不是真的布料,摸起来才知,触感分明与人的皮肤无异。

“千机婳?”靳离诧异问道,“你哪来的?”

——千机婳,其实也作千“肌”婳,顾名思义,是世间最为珍贵罕见的易容之物,以材质称著,不同于普通的易容工序那般繁复又耗费时日。尤其若欲扮作他人,只需事先将药胶涂于对方脸上,待凝成形后取下,与假皮相融,便可与被易容之人的模样不差毫厘。

如此稀有宝物,也只在金楼这等富可敌国的地方才能找到。

说着,靳离似是立刻明白过来:“你去闯十二座外楼了?”

“当然没有,”厉执面不改色地反驳道,“有司掌门在,哪里需要我去冒险?你再看这个——”

而这次从袖袍内又取出一颗金灿灿的丹药,厉执两眼放光地在靳离面前一晃,不等靳离看清,便宝贝地收回去。

“隐息丹,”厉执笑道,“你应是见我娘吃过,这可是好东西,有了它,我就能助你出去了。”

听出厉执说到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靳离敛神看他:“我说过,不需要你救。”

“我自从知道遭人诓骗才入了局,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你如今好不容易摆脱过去身份,能与司掌门那样的人物在一起,便老实呆着,不要再生事。你先前在苍生令上做的小动作,真以为没人怀疑?”

“你先别急着否定,”厉执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听我给你解释。”

“我今日来找你,自是与司掌门商量妥的,保证万无一失。”

“他们眼下正对付鬼头寨,可就算抓到你说的人,也绝不会放过你,定还要再议论对你的处置。不如我易容成你的样子来将你换下,待你脱身,再找个机会撕去面具,只称是被你劫持,他们奈何不了我。”

“这隐息丹可助我抵御摧心锁,我不会有任何问题,反倒是你,再这么被锁下去,等他们处置完,就算你还有口气,也跟废人没有区别了。”

眼看靳离眸底仍存有疑虑,厉执紧盯他的眼睛,咬牙最后道:“而且,你不想知道害死你师父的真正仇人是谁了?你不报仇了?”

靳离蓦地抬头:“是谁?”

“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一个字,”厉执却迎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语气不容置疑,“除非你答应我的安排。”

便隔了许久,靳离沉默着与厉执相对,眉头紧蹙,上面深长的疤痕被拧得更加可怖,与他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违和不已。

直至几番挣扎,思绪终是不再游移,为伏寒报仇的恨意占据上风,松口问道:“你确定……不会发生意外?”

“你走了之后,只要藏好你自己,不论听到什么风声都不用理会,更不能暴露行踪,安心等着我与你汇合,便不可能有闪失。”

厉执笃定与他说话间,已然将瓷瓶内晶莹剔透的药胶倒入掌心,低垂的双眼再掩不住悲戚:“到时我一定告诉你……你师父到底是如何死的。”

82.陷阱

这千机婳尽管不似寻常的易容术那般几日才能完成制模,但要使得药胶与假皮完全融合,至少也需半个时辰左右,厉执便将各自脸上初凝成形的药胶取下,仔细与假皮贴合,难得耐心地等待。

在这期间,服下隐息丹的厉执也果真在靳离不确定的神情下,以飞针将那摧心锁慢慢撬开。

“你没事吧?”见厉执额头似是有细小的汗珠,靳离顾不上终于得以自由的手脚,询问着欲上前碰触。

“这破锁实在难弄,”厉执啧啧两声,用力擦了把汗水,不着痕迹地避开靳离的手,“累死我了!”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二人又皆是一怔,凝神细听,竟是洞外隐隐传来不同寻常的风动,好在似仍有段距离。

“他们回来了,”厉执皱眉又看一眼手上面具,没有其他选择,率先朝脸上覆去,“我看这玩意也不差剩下那么半刻,你赶快戴上,扮作我的模样离开,鬼头寨西南方不出一千步有个山洞,洞口有汤池,你在那里等我。”

说完,随着厉执指腹迅速将边缘按压平整,一张与靳离难分真假的面孔赫然已成。

不可思议间,靳离也松开五指,厉执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还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自己的样貌,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怪异。

“原来我严肃起来……确实有男人气魄极了,怪不得司掌门如此稀罕。”

捏了把靳离的脸,厉执挺猥琐地一乐,直将靳离给捏跑了。

便见靳离远去的背影彻底消失于前方,厉执原本眯起来的眼睛倏地睁开,嘴角笑意收起,袖袍下紧攥的拳头骨节发白,他以先前靳离的模样坐在地上,长时间受摧心锁压制的虚弱感连装都不用装。

金楼的规矩向来只能赢取一件宝物,他既拿了千机婳,隐息丹自然是假,那不过是他与十二座外楼高手过招时,从对方身上顺来的疗伤奇药,与隐息丹外形相似罢了。他若不这么说,只怕靳离不会答应离去。

而如砭骨锥肤般的内腔早已麻木,兴许是这一次厉执做好了思想准备,且情期才过去不久,倒不至于像上回般猝不及防,果真瞒过了靳离。

急促且众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厉执并未抬头,视线所及的地面便已投下一片阴影。

他稍稍抬眼,只觉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是尉迟慎金色暗纹的玄袍一角,那上面沾满血污,不由再往上看去,视线蹭过更被血水浸透的前襟,忽地对上尉迟慎一双充满暴戾的双目。

心下顿时发紧,几乎在一刹那意识到有些情况超出了掌控,却不等厉执有所思考,尉迟慎已凶神恶煞地抬手,将弥漫火药味的紫铜手铳抵在他的额头。

“算计我?”令人遍体生寒的阴冷质问自他没有张开的唇间挤出,带着不加掩藏的杀意,仿佛下一刻便要崩了厉执的脑袋。

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