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我是你爹 李狗血 4299 字 12天前

倒不是因为有多么在意他的算计,更谈不上恨,只是明白,他也仅为一枚棋子罢了。

他明明知晓伏寒和沈悍的死,归根结底是由于迟恪找来那几人意图强夺彼岸香,而迟恪因无厌堂被厉白儿取缔,当年也恨透了晏惊河,晏惊河更是带领五派攻打九极教的首脑,又亲手杀死厉白儿,按理与九极教这些残留弟子也该不共戴天。

却很奇妙的,这一群互相仇视的人如今聚集在了一起,在对待五派的立场上达到令人唏嘘的联合。

厉执隐约能想到其中缘由,但他也是区区棋子,改变不了什么。

“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

脚下的山路并不好走,或者说机关极多,尤其惓林附近的一草一木皆被利用使以障眼法,寻常人根本走不到此处,厉执跟着靳离许久,终于见靳离停下,开口同他说了第一句话。

厉执的视线仍停留在身后几经变幻位置的树木怪石,心下大抵能猜到,晏惊河年轻时与天墟关系颇深,定然也对天墟的奇门遁甲之术有所了解。

便眼看厉执似乎对他的话毫无反应,靳离也不尴尬,只垂眸不语,转身率先踏入前方凝结了大片霜花的山洞口。

初入洞内时十分狭窄,扑面是劲厚的凉风,顷刻便将二人浸透,且眼前愈发漆黑,连一豆烛火也没有,除了耳边呼啸的风声以及脚底不知踩到何物的碎裂响动,着实令人压抑不已。

如此前行约摸一刻,忽觉袭人的风力稍微减缓,应是已走出长长的窄道,厉执伸手来回摸索,果真一下摸不到边际。

“到了。”

只听靳离低低说道。

到了?

黑暗中的眉头紧蹙,厉执还未感受到这里有丝毫生气,只像是充斥着过度潮湿的寒意,一时没能想通是何缘故。

直到他听见一声极轻的声响,那是洞顶霜花不经意掉落水中泛出的细小涟漪。

才猛地意识到什么,厉执猝然大步向前,就在他俯身果真触及满手湿泞之际,蓦地又传来几声燧石与火镰相撞的脆响,早已对此地轻车熟路的靳离刚好将洞角一盏油灯点燃。

于是霎时间,隐在这一方洞穴内明晃晃的水牢顷刻映入厉执微眯的眼底。

竟是水牢。

透过纵横交错的牢顶,厉执一眼看到缝隙下被重重锁链禁锢的斑驳云袍,原本一尘不染的霜白自是早已不复存在,尤其那人仿佛已被四面八方的寒意冻住,这样望去,竟看不出生死。

“打开。”

却也不过片刻的停滞,厉执抬眸间简短开口,铺满眼角的狠鸷让靳离不由一愣。

“你要下去?”靳离问道。

“啊,”厉执冷森森地看着他,“我不下去,你替晏惊河把心法要过来?”

“……”

显然也知晓关于小洛河一事,包括晏惊河不久前许给厉执的一月期限,靳离与厉执对视半晌,便也不再多问,干脆以掌风朝身侧凹凸不平的洞壁送去,准确落于壁石夹缝一处隐蔽的机关。

只听接连传来几声沉闷的转动声响,厉执脚下厚重的牢顶缓缓向两旁打开。

视线陡然开阔,只可惜即便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底下那人依旧不曾动弹半分。再没有任何犹豫,就在靳离略带审视的目光里,哗啦啦的池水四溅,凉意刺骨,厉执已坦然跃入。

靳离立刻蹲于水牢边缘,死死盯住牢底,像是企图从这分别许久终能重逢的二人间看出些许端倪。

却等了等,池水趋于平静,仍不见厉执浮出水面。

而正当靳离神情愈加凝重,冰凉的池水倏然飞溅至他满身,厉执总算冒了出来。

“以为装死便能躲过去?”

粗鲁抬起司劫低垂的额头,厉执狠啐一口,“晏惊河还是手软了些,我见你也没什么大碍,手脚倒是都在。”

“……”

靳离闻言面色复杂,水牢的可怕何止是断手断脚能比得上的,晏惊河逼问心法的场面他自然不止一次见过,虽不能算是同情,却只觉自己若哪天有此经历,还不如一死。

“也罢,有本事你就继续装。”

而随着厉执又一声冷嗤,下一刻,铁链忽然铮铮碰撞,靳离诧异看去,司劫整个人竟被厉执猛然拖入水底。

“腾”地起身,自靳离的视线内此刻便只能看到黑黢黢的水下一深一浅两道模糊身影似在激烈对峙。

“厉执!”

他知道厉执的水性一向很好,也在晏惊河的无数次逼问下早已看出司劫唯一的弱点——不通水性,而现在俨然还不是取他性命的时机。

所以下意识对厉执的怨恨已深信不疑,靳离眉头紧皱,犹豫着是否要下去阻拦。

却看不见的是,厉执在强行将那入水后终于有少许意识回笼的人再度摁下的同时,轻颤很久的唇便已覆上。

——别怕,你媳妇我水性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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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是没赶上12点之前( д )说好的周末不断更我这辣鸡手速!

125.逢生(一)

久违的天风刹那冲破暗无天日的泽沼,江水逆飞,狂潮拍石,心底铿铿锵锵响起的皆是一别半载的彻骨思念。

其实时日并不算很久,若放在以往与厉狗蛋穷哈哈的日子虽然难熬,但咬牙也便能很快挺过去。谁知风云忽变,骤生苍凉,这将近七个月寻寻觅觅的日夜,厉执找得艰难而惴栗,叠着失而复得的记忆,恍若过了又一个七载。

而这一回重逢,他定不再错认他。

一手紧紧抱着对方从未如此狼狈难堪的僵冷身体,厉执另一手按在腰间,生怕布袋里的东西被水冲落。

那是司劫在跳下怙恶江之前,最后塞进他掌心的木人。

背后潦草拙劣的“厉执”二字,是厉执少时曾亲手为自己所刻,即便过去再久也能一眼认出来,遑论时隔这么多年,仍被司劫妥善保管得一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