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衣男子,撇撇嘴道:“你就早我一天化形。”
“一个时辰也是早。”
“我一百年就化形,还比你少用两百年呢!”
“反正是我先成的人身,先开口叫的师父,谁叫你生得晚?”
“行了行了。”绥灵忍无可忍,这么幼稚的话她已经听了一百多年,只觉得再多听一句就要折损十年的修为。她用手轻轻点了点眼前人的额头:“谢逢殊,你是不是傻,他让你去你就去啊,他一肚子坏水你还不知道吗?”
这**后的嘲溪也不乐意了,嘟囔道:“谁一肚子坏水啊,谢逢殊才一肚子坏水,说是一起捉鸟,自己躲树底下睡着了,叫都叫不醒……”
“你也闭嘴吧。”
绥灵平日性情温婉,唯有被两个小兔崽子逼急了才会隐约显出点脾气,见她这副样子,两人都不敢再出声。绥灵见状又叹了口气,伸手把谢逢殊脸上沾着的一点泥轻轻擦去了。
“去了一天,捉到什么了?”
谢逢殊乖乖由得师姐擦脸,一边含含糊糊地道:“什么也没捉到,嘲溪太笨啦,只掏到几枚鸟蛋。”
说着,他一掏衣袖,拿出来四个黑白花色的鸟蛋,鸟蛋仅仅和拇指差不多大小,他还得意扬扬地道:“一共四个,师父、师姐、嘲溪还有我一人一个。”
绥灵哭笑不得,轻拧了一把他的耳朵:“少给我来这套。”
话虽这么说,她的气还是消了不少,带着两个不省心的师弟往家赶。
等穿过重重似火山花,三人到了山顶。山顶上有一棵苍翠挺拔的梧桐树,树冠遮天蔽日,高可触天,树桩盘踞山头,粗壮得吓人。谢逢殊低眉顺眼地跟了一路,此时才凑过去闻了闻那棵树,直起身道:“全是酒气,师父是不是又喝醉啦。”
嘲溪凑也凑过去闻了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肯定是。”
绥灵懒得管他们,抬手施了个诀,霎时间,三人面前忽得升起一层淡淡的白雾。
三人穿过那层薄薄的雾气,刚才还空旷的山野之中出现了一处院子,周围用竹篱围着,上面爬了些绿萝,院中有三四间屋舍。谢逢殊先推开了院门,率先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师父,我们回来啦。”
片刻之后,最中间那间茅舍的门发出“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和开门声一齐传来。
“小兔崽子,回来了!”
三人一起看过去,眼前的人须发皆白,一身深色短打,手中拎着一坛酒,酒坛子看起来轻飘飘的,估计已经空了。见到三人,老头哼了一声,问:“又跑哪去了?让你师姐找了一天。”
谢逢殊赶紧卖乖,把那几个鸟蛋献宝似的拿出来:“给师父掏鸟蛋。”
吕栖梧本想好好教训教训这几个随处乱跑的泼猴,冷不防自己的小徒弟这么一卖乖,那双比山间林鹿还灵动的眼睛愣是把他的长篇大论噎回去了,他只得转头教训后面的嘲溪。
“带着你小师弟乱跑什么,今时不同往日,出了事怎么办?”
嘲溪老老实实被训了一顿,其间还抽空瞪了一眼十分没义气的谢逢殊,谢逢殊冲他做了个鬼脸,转头问吕栖梧:”师父,最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