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只不过是一段影像,所以阿雷西欧顺从自己的好奇心,跟上这些人的脚步,甚至放松的走在梦境中的神经病身边。他侧过头,看着走在身边的神经病,这个时期的神经病他没怎么见过,似乎是神经病在东方一支时所发生的事情。
也不一定,梦境,总归是混乱的成分居多。
这一行圣殿的猎人走入了宫殿中,阿雷西欧看到了坐在王座上垂着眼帘的帝子。
——朕?!
“听说陛下打算自尽?”他听见圣者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甚至带着些讽刺。
王座上的帝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抬起眼睛,却猛的瑟缩了一下,一截枪尖点在他的眉心,血痕蜿蜒而下。
圣者露出了冰冷的微笑。
“看来陛下还没有做好死的准备,不然为什么会退缩呢?”
猎人们也发出了讥笑。
“陛下,整座城的性命都掌握在您的手中,还请您做出正确的选择。”
帝子苍白着面色,颓然望着他们离去。
是威胁。
他抬起手,摸到了前额的血迹。血迹盘桓在他指尖,原本静默且艳丽,在某一瞬间却犹如活物一般扭曲起来。
【整座城的性命都掌握在您的手中。】
帝子看着活物一般的血液,颤抖起来,却并非因为恐惧。
【还请您做出正确的选择。】
那位圣殿的猎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他送来了能够扭转命运的东西。
帝子不再犹豫,一口吞下僵尸之血。
第一百零九章
阿雷西欧渐渐明白了, 这是万年前发生在东方一支的北渚城的事情。圣殿为覆灭最后一柱栖枝,向北渚城伸手, 神经病不动声色潜伏其中, 伺机破坏圣殿的计划。
那时候他在哪里呢?好像正在召集黑暗生物的各族,预备与圣殿进行决战。
他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圣者,对方面无表情, 这并非是复苏后那种全然放松以至于懒得做出表情,而是完完全全的凝重与疲惫。阿雷西欧低下头,他伸手,去触碰圣者飘扬的斗篷,可惜抓了个空。
这是一个梦境, 记录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仅此而已。
他只能沉默地继续走在神经病身边, 梦境中的时间发生了跳转, 纷乱的画面闪现过后,又是圣者与帝子面对面。帝子坐在一方石棺之上,从前那种隐忍怯懦的神情不见了,眉目舒展, 唇畔獠牙若隐若现。
“他们已经掌握了栖枝降落的规律。”帝子说道,神情中倒是没多少畏惧, “你怎么想?”
“早晚的事情。”圣者缓缓说道, “栖枝保不住了,这个世界将要毁灭。”
“圣殿依旧要一意孤行吗?”
“没有把结果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绝不悔改。”
帝子轻轻的笑了, 他振开广袖,有风从宫殿外吹来,略过层层积云,萦绕在他襟怀上。长久的安静之后,帝子终于再度开口。
“你走吧,我留下来。”他微微含笑,“去执行你的第二计划,带着火种,开启新纪元。”
留下来的,注定要陪同这个世界一起消亡,然而帝子什么都没有再说。
“……告知栖枝,让祂提前降落。”
帝子点头,“我会转达,祂将于三日后降落王庭,你动作要快一些。”
圣者于是不再留恋,他手中握着巫妖留下的罗盘,与栖枝会面之后,他便要去寻找火种。
三日,东方一支的天神降落王庭,圣殿宛如嗅到了血腥的猎犬蜂拥而来,在那些人到来之前,圣者面对有着长尾羽的美丽白鸟,指尖嵌入了自己的左眼。圣殿约束猎人锁链也被他一同拉扯出来,那所有的标明禁忌的痛楚,在这个瞬间统统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