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艾利隔了好会儿才回神。
这时情况早已发展到下阶段,主持这场审判的大祭司挥权杖,在众人的欢呼声宣布:“通常手段消灭不了这只魔物,你们,把他带回广场。”
“是,路易恩大人。”
随行的另两名祭司口念起法诀,深扎冰层的钉子浮起,颜色极淡的光圈套住了似无气息的男人的脖颈,将他往前拖动。
“嘶啦啦——”
血肉被锋利物强行划破的声音持续响起。
本应洁白无暇的冰雪之地,被人为地拉出条血痕,从城外延伸至城内,直至抵达另端最为富丽堂皇的建筑物前。
艾利没能跟上去,他和费尔样,半晌都还留在原地。
【这时候的冥神转世什么都没做,非常无辜。救他,可以阻止屠城,还能拯救你自己。】
‘……’
艾利沉默,把某些疑问暂时搁置,在心说:‘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无辜,以及我为什么定要快死的陌生人来拯救的问题。’
‘这人的眼神,好像在说他下秒就要杀掉我。’
【谁都可能被他杀死,只有你不会。你是太阳,谁不爱你!】
艾利:“?”
当事人都不敢像你这么自信!
‘最后个问题,那什么神殿不是要干掉我么,我自投罗不是找死吗!’
【圣殿和神殿不样。距离目标咽气黑化只剩十分钟——】
艾利呲牙:“给我等等等等等!”
为了自己,也为毫无理由出现的“触动”。
他其实还是不喜欢这个男人,但却相信了提示的话。
至少在这时候,男人应该的确没有伤害过他人。
他浑浊的眼写满了切,可怜而可悲,让唯能看出来的人无法忽略。
艾利扫了不知道抽什么风的巨龙眼,立即提着碍事的袍子狂奔。
少年的身影如风似火,追逐着划开雪地的长长血痕,同时也在争分夺秒地追赶时间。
只有十分钟!
粗心龙没想起给他找双鞋,光脚接触到的冰面融化,也就打滑。
艾利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每次都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继续跌撞着飞驰,因为在拼命奔跑,肺像被抽空般干痛。
“还有多久?什么,六分钟?!”
“别死了啊,你可是要灭世的暴君——不对,好二,现在还当什么暴君啊!”
只剩五分钟,大祭司当众宣布:“此人是最罪不可赦的魔物,神将收回让他享有光照的恩赐!”
只剩三分钟,广场周围爆发出愤慨附加兴奋的喊叫:“消灭他!消灭异端!”
只剩分钟,他总算拼死赶到。
果真成了闯入黑白画面的唯抹红,将切阻碍燃烧殆尽的刺目焰火。
艾利冲破了层层阻挠他的高墙。
他听到了句话:
“在神圣的净化忏悔吧,堕落之人!”
前方,被除以最残酷刑罚的男人被夺走驱散寒冷的光明,浑身结冰,除了脑袋都被吞没。
远胜以往任何的酷寒自脚下向上侵袭,寒气钻进无处不在的裂缝,将那脆弱的灵魂点点、无情地撕裂。
他没看到多少血,满目看似纯净的洁白。
但他再次与那人对上视线。
这是双,多么寒冷的眼睛啊。
如幽冥之地般晦暗深邃,万物坠入其,皆会在顷刻间连灵魂起被撕碎。
从此处诞生的黑暗排斥切虚伪光亮,疯狂在其席卷。
他能分辨出里面有刺骨的嘲讽,丝丝凡人不可见的死线自刑场心蔓延开,无声地缠绕上众人的脖颈。
他的憎恨和厌恶是交叠的,如若他必须死,那么这些触怒他的人都会被晦暗无情吞噬。
他很愤怒,他也相当淡漠。
就像他的血肉碎裂样,他们的皮骨会被幽冥寸寸撕裂。
就像他永远置身于冰寒之,他们就算死去,无法转生,灵魂也永无可能解脱——解脱是仁慈!
而冥界之主从不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