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依然无事。
第三步,左侧的蔡南勋首先站住,紧接着右侧的黄云飞也停步不进。
一刹时二人脸色大变!
那只是极快的一刹,在一阵剧烈的战抖之后,双双向地面瘫痪跌倒。
李铁心猝然一惊,正待腾身进前,只觉得面前人影一闪,彭长老己先他而前纵身圈内。
彭长老职掌岳附门青堂已二十年之久,平素教学相长,内外功力已臻炉火纯青,自是不同凡响。眼看着他身躯向下一落,一对枯掌已相继按在了黄、蔡二弟子的背上,吐气开声:
“嘿!”随着他递出的掌势,黄、蔡二弟子霍地腾身而起,足足跄出丈许以外,跌倒雪地,李铁心长躯微闪,一阵风似地已来到了二弟子身侧,双手探处,分别抓住了他们的手上脉门。只觉入手奇寒,形同冰枝!心知不好,正思以本身纯阳内力贯注入对方躯体之内,却已慢了一步。眼看着他二人身子又是一阵剧烈的战抖,双双垂首而死,一片浓血,分别由二人口鼻间溢出,点滴在白雪地上,真有触目惊心之感!
目睹爱徒惨死,不禁肝肠寸断,一阵心酸,热泪夺眶而出,双手一松,二弟子尸横就地!
眼前那个两丈见圆的圈子里,显然又有了新的变化!
彭长老仗着精纯的内功以及他深谙毒理的经验,果然情势略有不同。事实上在彭长老方一落身圈内之始,即已经感觉出凌人的气势,他落身定足,保持了一段时间,才举步向前。
前进三步,遂即停住,微顿之后,才又继续向前跨了三步,再次停下来。
场外各人,俱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彭长老似乎喘息得厉害。一个精于内功的人,除非遭遇到不可抗拒的外力,否则断断不可能有这种反应!这种现象看在掌门人与三堂长老的眼睛里,甚为费解,因为彭长老的功力,他们深所悉知,以他精湛的内功和所练的护体罡气,何会有如此现象?实在是他们所难以想象得透的。
彭长老喘得更厉害了!
他所站立的地方,距离那乘轿子,已不足八尺,只需身躯略纵即可摸着轿帘,偏偏越到后来,越有举步维艰之势,到了这个地方,似乎再要向前跨进一步也是万难。彭长老咬牙切齿,作出万般困难的样子,他一连举了三次右腿,三次都又徐徐地放了下来。
李铁心不禁叹了一口气,三长老也都黯然神丧!他们也都看出彭长老已频于失败!失败就是死亡!
彭长老身子仍然挺立不倒,只是己现出疲劳累极的形象,不时地左右摇晃着。
他脸上忽然现出了一种凄惨,道:“职座有辱掌门人昔日厚爱,只怕……只怕……”
李铁心急道:“彭长老不可开口!”
彭万麟面现死灰,苦笑道:“来人功力盖世……毒气更烈,虽闭气穴也……不足以防止……掌门人如施展本门‘血罩’功力,或可……或可……”
李铁心陡然心中一动,如非彭长老提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门这道临危救命的绝功,彭长老如非自知死亡将至,不可能再有机会向掌门人私相授意,他绝不会这么露骨明显的说出来。
果然这番话激怒了敌人!
彭长老话方出口,即见那台彩轿的轿帘微微向外扬动了一下,空中顿时现出了一只红色的掌影,电光石火般地闪了一闪,瞬即无踪!彭长老即像是中了一记闷心雷那般的惨烈,身躯霍地倒翻下去,一口鲜血足足喷出了两尺来高,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儿,登时一命呜呼!
各人目睹及此,一时哑口无声,无不惨然色变!
悲愤、恨恶、痛心、惊惧一股脑岔集在各人心里,除了掌门人以外,在场各人自问功力都不如彭长老那么精纯,彭长老尚且如此,他们焉能无自知之明?内心虽是痛心恨恶到了极点,却再无一人甘愿以身相试,趋前送死!
空气似乎一下子被胶住了,每个人的内心都涌起了一阵战栗!
那个红衣红帽的活死人向前跨进两步,伸出手上的那根太湖斑竹,像是钓鱼般地,即把彭长老的尸身由雪地里挑了起来。偌大的一个尸身,挑在他手指粗细的一截竹竿上,竹竿竟然经受得起,不能不谓之奇迹。随着那红衣怪人竹竿震处,彭长老尸身足足飞出三丈开外,直向岳阳门阶前落来。李铁心身形微闪,捷若电驰般已迎住了落下的尸身,双手微探,已把彭长老的尸体接住。
当此大变,他身为掌门人,内心之沉痛可想而知!李铁心脸色雪白,一言不发地把彭长老尸身平托而起,转向另一位“香”堂堂主“混元掌”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