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一连拜了三拜,却被尹剑平上前搀住道:“秦香主这就不敢当了!”
左明月道:“少侠武技之高,出乎在下想象,前些时在敝堡与老堡主动手过招之时,显系有意承让,是无可疑,失敬,失敬!”
尹剑平听他这么一说,情知自己方才与甘十九妹动手过招之事,必已为他所见,事实俱在,实不容他有所遁词,当下苦笑了一下,未便解说。
樊银江在那里僵持了半天,直到现在,才算缓过那阵子别扭劲儿。他上前一步,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来,尹剑平亦伸出了手,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忽然樊银江竟自伏在他肩上痛泣了起来!尹剑平拍拍他道:“算了,我明白你此刻心情的紊乱,来,我们坐下说当前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樊银江默默地点头,一言不发地坐下来。
大伙儿俱都知道现在紧急的情势,心情自是十分沉闷,聆听之下纷纷落座,每一个人的目神,俱都集中在尹剑平身上。尹剑平的心情较他们更为沉重,但是长久以来,他早已习惯了忍辱负重,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所谓再有什么更痛苦的事情了,除了死亡以外,他相信实在已经没有什么再能对他足以构成威胁!
“尹少侠……”左先生首先打破了眼前的寂静:“你认为银心殿还能挺得住吗?”
这种开门见山的问句,不禁使尹剑平怔了一下!
无疑的,这也是眼前每一个人内心亟于想知道的事情,大家伙的脸色就像是罩了一层霜般的严肃……
“唉……”尹剑平长叹一声:“左前辈这么见问,真使我一时难以置答,如果容许我剖心直言的话,我认为……唉!”说到这里,他临时顿住了话头儿,摇了摇头!
“飞流星”蔡极登时一惊:“什么?尹少侠莫非认为我们守不住?”
尹剑平点点头道:“事实正是如此。”
他眼光转向左明月道:“左前辈,以在下之意,敌人甘十九妹以及她手下花二郎之流,确是锐不可当,银心殿半壁尽失,实在难以挺守得住。”微微一顿,他遂即接下去道:“如果明知不可为而为,倒不如保全现有实力,从容撤守,火速返回清风堡与老堡主切实研讨一下,加强清风堡那方面的防务,来得恰当一些!但是……”
左明月苦笑了一下:“尹少侠显然还有未完之意,何不一吐为快!”
尹剑平顿了一下喃喃道:“据在下私下探知,银心殿一经到手之后,敌人方面的实力,即将移驻于此,前辈当然可以想知,丹凤轩的那位轩主……较之眼前的甘十九妹,狠辣程度,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左明月幽幽一叹:“这么说,清风堡只怕也势将难以挺受得住了。”
尹剑平点点头道:“以在下之见,确是如此!”
左明月再次发出了一声叹息,久久没有说话!
樊银江咬了一下牙道:“尹兄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我们不战而退,把银心殿双手拱让,这件事情恕小弟难采纳!”
左明月摇摇头,说道:“少君,你这几句话,恕我难以苟同,明明不可为而为,那是愚人的行为,我们似乎有仔细考虑尹少侠所说的必要!”
“什么?”樊银江瞪圆了眼睛:“左大叔,你也这么认为?难道说这座银心殿,就这样轻易地拱手让人不成?哼哼……不行!”
尹剑平道:“银江兄如要坚持防守,只怕势将平白丧失许多性命,临头来,这银心殿仍然是难以保全,那么一来,这样下去清风堡的防务可就更形空虚,只怕是更将难以保守了!”说到这里,他站起来,轻轻叹息一声:“事关贵堡生死存亡,在下言尽于此,也就不欲再多饶舌,就此告辞,再见了!”言罢抱拳告退。
左明月道:“少侠留步!”
尹剑平苦笑一下道:“左前辈极智高人,难道还看不出来此番得失吗?”
左明月沉吟道:“如果少侠肯留下来助此一臂之力,则形势之胜负,尚待两可。”
“左前辈你错了!”尹剑平苦笑着摇摇头:“在下武功较之甘明珠尚差得远,方才之所以未现败迹,乃得力于一些奇异的剑招的运用,并非是我胜过了她。”
“尹少侠可否说得更明白一点!”
“前辈!这件事说来话长!”尹剑平苦笑了笑:“而且……我自知很难向你们说清楚……总之,我确实知道,以我眼前的实力,尚不足以与她抗衡,然而,如果假以时日,情势就另当别论了,也许这段时间不会很长的,但是眼前却是万万不能够制胜于她!”
顿了一下,他才又道:“而且,我为了制胜于她,算得上煞费苦心,个中曲径更不足为外人道及,此事牵一发而动全局,如果有些许疏忽遗忘,此女聪明透剔,更是难以令人想象,如有少许落在她的眼中,势将前功尽弃而功败垂成!基于以上这些理由,我目前必须全身而退!”
幽幽一叹,他目光扫过现场大多数抱持费解神态的那几张脸,再加以补充道:“我的苦心积虑,百倍于你们,遗憾的是这些事,我不能说明……我能告诉你们的是我在这一事件里,确是已尽到了我最大的能力。”
他转向樊银江沉痛地道:“我劝你三思而行,如果眼前放弃银心殿,起码可以免使许多无辜生命的丧失,否则的话你当然知道此一事件的严重性……我实在不希望你固执地选择这一条自取灭亡的绝路!”
樊银江怔了一下,忿忿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才转向左明月道:“大叔的意思怎么样?”
左明月点点头道:“我以为尹少侠所说,实乃金玉良言。不过,老堡主与少君俱是倔强性情,这些话只怕听不进去,如果轻言撤退,返回清风堡,亦是难以见谅于老堡主,这件事好生让我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