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这二十多具棺材不谈,堡垒内部的这棵玉树,和树林中的大榕树太像了。可以说,抛开玉树质地不同、玉树也没有树叶气根之外,无论是枝桠的走向、树冠的大小、合围的幅度都一模一样,甚至树干也是棺椁的形状。
如果一定要挑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的话,树林中的大榕树南面冠枝短、北面冠枝长,因为和大多数树木不太一样,所以简明庶记得清清楚楚。而眼前这棵玉树,恰巧是南面冠枝长、北面冠枝短,和大榕树正好反了过来。
茧世界里,一切都是主神自身的暴露。再微小的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是解谜的关键。
这两个极为类似的神树,绝不会是莫名其妙地立在这里。
刘若男顺着目光,发现简明庶盯住湖中心的玉树,问:“明大哥,你在想什么?”
“这棵树,和树林里的那棵,很像。”
玉树兰草的冷光点亮了简明庶的轮廓。他双手插兜,裹着偏大的黑色直身风衣,看着像是漫不经心地站着,微微绷紧的肩和严肃的神色却出卖了他。
“你有认识什么兄弟姐妹或者双胞胎之类的么?”
简明庶转过身子,背着光站着,盯住了刘若男。
背光掩盖了简明庶好看的脸,加重了他轮廓的阴影。刚才随意散漫的站姿,只留下威压和阴鹜。
刘若男不敢抬头,目光落在简明庶整齐闲适的黑色德比鞋上。这双鞋精致整洁的没有一丝褶皱,看得出来主人非常讲究、生活也过得精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穿得有些旧了的运动鞋。
刘若男心中颇为落差,这才郁闷地开口,声音艰难得发涩:
“我……不认识。”
简明庶撇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冷笑。他似笑非笑地说:“刘若男,你知道进了茧世界,最快出去的方法是什么么?”
“是什么?”刘若男立刻抬头问。
简明庶轻轻侧过头,看了玉树一眼,湖水映了些凌乱的光斑,照亮了他利落的下颌线。
他看都懒得看刘若男一眼:“最快的方法,就是所有人围在一圈,忏悔。”
“忏悔你最伤天害理的事情,忏悔你最对不起的人,诚心诚意地、一个细节不落地说出来。几个人轮着说一圈,主神是谁,世界大致是什么结构,差不多就清清楚楚。”
“那你为什么不用这个方法?”刘若男试探问。
简明庶立即回头,漆黑的眸子紧紧盯住刘若男:
“你最对不起谁?”
他言语平静,刘若男却觉得咄咄逼人。她小小的后退了一步,紧抿住嘴巴,没有出声。
简明庶低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你现在知道,这方法为什么不用了吧。”
围坐一圈,明着是“诚心诚意”忏悔,实际上,真心忏悔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人缄默不语,一部分人婉转地为自己开脱,更有些人还会厚颜无耻地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