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淡金色的镂空假面掩盖了简明庶脸上的神情,他的声音有一瞬间颤抖,轻轻覆上了伍舒扬的手背,轻声说:“放心。”

趁着伍舒扬的这片刻迟疑,他迅速挣脱伍舒扬的手,横跑过肝脏看台,攀着看台前长满铁刺的栅栏,开始向上攀登。

长风直起,将简明庶曼妙的发丝吹得张扬,又将他暗黑的披风掀得狂浪。

这一切只在片刻之间,他向上攀了一阵,又低头看了一眼伍舒扬,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站在狂风飞沙之中。

风沙遮蔽了二人之间的神情。

有了这道遮掩,简明庶这才低着头,满含柔情地看了他一眼,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等我。”

徒手攀岩,对简明庶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

给他打理金融资产的叫做苏齐云的天才,就同他是攀友。那人海外归来,大学时候就是climbing club的优秀选手,二人一拍即合,常常约了一道共攀高峰。[1]

眼下虽然狂风大作,吹得他重心不稳,但凭着这几年丰富的徒手攀岩经验,一路上倒还是顺顺当当,没什么挫折,就攀到了铁栅栏顶端。

可现在的问题是,铁栅栏顶端,距离天花板破口,大约有二三米的距离。

这距离,超越人类的极限。

他站在黑栅栏探出的尖刺上,听着耳边狂风呼啸,望着头上古神触须蠕动。而终结这一切的距离,只有这二三米。

原来真正站在悬崖边,凝望着暗夜一般的深渊的时候,心境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跳,还是不跳。

简明庶头一次感到了一丝丝的勇气不足。

斗兽场四下里都是哀嚎。这些悲鸣哀嚎并不是因为互相厮杀,而是无数人被龙卷般的狂风刮起,又胡乱地摔在石壁上。

斗兽场底部,聚光灯打亮的兽笼,可能是唯一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就像是飓风的风眼。

此时此刻,简明庶的心,使出了全部的生命力,用劲儿跳动,充分鼓舞着自己。

舍我其谁。

舍我其谁。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一小段距离,闭上了眼睛。

成败在此一赌,即使失败,他好歹也活了两百多年,比起寻常人来说,早都够本儿了。

他纵身一跃,那短短三四米的距离像是咫尺天涯,是生是死,都在片刻之间。

简明庶用尽全身的力气伸长了手,他轻轻地摸到了石头冰凉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