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庶……”
飞廉晃了晃他的肩膀,他像是全然不认识自己的主人 这还是他么?他疯了么?这还是那个连朵花都不肯采撷,看着海底的自在游鱼能看上数年的人么?
他从不会滥杀无辜,至少在此之前,飞廉从未见过。
槲寄生细小的掌扒在明庶的拇指上,她怕的泪眼汪汪,将下半脸缩进明庶的指节中。
“明庶!”飞廉稍稍提高了音调,“你醒醒!早在几千年前,他就该死了 ”
这句话像条冰棱,深深扎入了明庶的心。他抓着槲寄生的手陡然松开,又无力地垂落下去。
他的脸依旧淹没在阴影里,无人能看清。
“放弃吧。他连……意识体都不剩了。即使你造出平凡的身体,他……也不过是个,毫无思想的人偶而已。”
他终于被这句击垮。
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死死地压在心头,可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做什么都再来不及。有一瞬间,他动过很邪恶的念头,甚至已经抽紧了束着南北两极的磁力线
让保护大地的紫外线瞬间消散,让炽烈的太阳风吞没一切,让世间万物都为他的舒扬陪葬。
反正这个世界,已没什么好眷恋的。
然而,当他真正捏起槲寄生时,他才绝望地发现,他根本下不了手。
他爱这个世界。从它还是一颗横冲直撞的小火球开始,一点点守望着它冷却、丰饶、成长。
它有了子子孙孙,有了世间万物,有了辉煌的文明。
他做不到。
明庶无力地跪在地上,后来,也许是飞廉上前触动了他,也许他本就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以额抵着飞廉,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有些压抑的抽噎。
飞廉像个真正的慈父那般,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可他依旧无法平复明庶的伤痛。
逝者已逝,再不会归来。
飞廉叹了口气:“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是反对的。如此剧烈熵量的魔神,本就该在转化之前扼杀。他影响了整个世界数千年,也活了数千年,他该知足了。”
明庶揪着他的衣襟,竭力,摇了摇头。
飞廉低声说:“明庶。有时候,距离人间太近,并不是一件好事。”
明庶忽然平静下来,他反常的安定,让飞廉立即紧张起来。
飞廉:“……你在想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