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躺倒在床的动静稍稍大了些,将司宣阳吵醒了,呢喃地又伸手过来将他抱住:“怎么了?做噩梦了?”
伸手却摸了一掌心湿漉漉的汗,蓦然惊醒,司宣阳撑起身体凑近他:“怎么出这么多汗?胃疼吗?”
郁森的表情怔忪:“睡你的觉吧,现在胃疼是我兄弟了,能救我的命,这次我决定供着它,和它同生共死,疼就疼,没什么大不了的!”
司宣阳摸着他的额头试温度,表情凝重,觉得这人大概是疼出毛病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额头被冷汗打湿得凉凉的,司宣阳低声道:“我去给你拿块帕子擦擦。”
说着便要下床。
郁森尚且在发愣中,等司宣阳翻身快下去的那一刻却突然反应过来,猛地起身将司宣阳按下,用全身力量压住他。
动作太过激烈,矫情的胃又冷不伶仃地抽痛一下,他低头闷哼了一声。
“你干什么!”司宣阳低吼,伸手护住他的胃,眉头紧拧,“瞎闹什么?还嫌不够痛是不是?”
“哥哥我在救你小命。”郁森忍着疼,在司宣阳侧脸上啵了一口,扭头往司宣阳床边看了一眼,果然放着一双红舞鞋。
而他的那一侧已经没有了。
“真阴毒啊,希望司楠他们的警惕心也有哥哥我这么高吧。”郁森喃喃道。
“什么?”司宣阳不明所以。
郁森压在他身上懒得挪位置,将他的脑袋往地上偏了偏,悄声道:“看,水晶鞋来找你了,我的灰姑娘。”
司宣阳:“......”
这哪只眼睛能看出是水晶的?
“这睡迷糊了根本防不胜防,要是不小心穿上会怎么样?”
郁森无辜地眨眨眼:“要不你试试?”
司宣阳沉默半晌,摇摇头:“算了,舍不得......”
郁森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完全绽开,就听到了下半句:“我要是出事了,你可不就成寡妇了。”
他神情宛如在会议室签合同般严肃,死力压住司宣阳:“说清楚,是寡妇还是鳏夫?”
司宣阳:“......”这他妈是重点吗?
......
因着害怕又意识不清地进了红舞鞋的套,加上胃痛不定时的折磨,郁森之后也没睡得太实,直到早上才精疲力竭地抵着司宣阳的颈窝沉沉睡了一个多小时。
包厢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外间渐渐变大的喧哗声将他吵醒。
醒来就感觉胃部空空荡荡的不舒服,还不停地泛酸。
“我要吃饭......”他烦躁地揪着头发。
“那就起吧,”司宣阳揉了揉郁森的脸,觉得手感颇好,软滑得像豆腐,恋恋不舍地又揉了两把,才想起正事:“刚刚司楠在窗户边慌慌张张给我打了手势,说外面有人出事了。”
“......八成就是那双红舞鞋搞的鬼。”
第47章 红舞鞋(三)
出事的包厢是正对着舞台的一间,只住了一人。
本来一开始没人发现不对劲,但浓重的血腥味渗透得太快,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味道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得很。
敲门未果后,有人打开了这间包厢的门,里面的情形既是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人自然已经是没命了,但现场却分外惨烈。
这间包厢比郁森他们的要大一些,床是在最里面靠墙边的,而死的人双腿从膝盖处仿佛被生生扯断一般,筋骨断裂得稀碎,屋内大量的鲜血就是从断腿处涌出来的。
但断掉的两条小腿落在床边,脚掌光着,剩下的大半身子却已经挪到了门边,拖出一段斑驳的血痕。
血泊几乎蔓延到了包厢的每一处,那人的脸上显露的是连最后一刻都挥之不去的恐惧狰狞,还有拼命求生后深深的绝望,右手使劲往门的方向伸展,凝成了他死亡前的样子。
有人小声地开口:“这个样子......怕是失血过多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