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二十多分锺,张大嘴,月光下,一根羊骨折断成骨渣,还完整的部分闪闪发光,带着胃液,从蛇大张的喉咙里挤出,坠到地上。
巨大的黑蛇还干呕了几下,这才把头靠向又小又矮的石桌。
巨大的身躯缩小,变成人的大小,头脸手臂恢复,下半身暂时懒得变,还是盘成一团的蛇尾。
长廊上响起轻轻脚步声,宣昶向他走来,把一杯水放在石桌上。
姜焕先不抬眼,他的瞳仁还是赤红竖瞳,泛出浓浓的野性。 【但为君故,沈吟至今。】
他的舌也还是顶端分叉的信子,从嘴里弹出碰了碰水面,竟是一杯温水。
姜焕懒洋洋地端起水咕噜咕噜喝,喝水之时,蛇信子已经变成人类的舌头,眼睛也与常人无异。
他舔舔嘴,“还是你对我好。”
宣昶收回杯子,“你知道程斯思看到会说什麽。”
还能有什麽,姜焕一想那场景,程斯思嘴里吐不出象牙,八成得震惊,“才一个月,就害喜那麽厉害?”
他背后一阵寒意,大夏天的鸡皮疙瘩满身,“得了吧。”想想又说,“喂,龙讲和,你信不信?”
轩辕说上古水族都繁衍艰难,龙族也难。但是信他们会那麽好心讲和,就是痴人说梦了。
宣昶说,“缓兵之计。”
姜焕不由得咧嘴笑,宣昶和他跟龙族结的是不死不休的宿怨,现在八成龙族在悄悄搞点什麽,所以高挂免战牌。腾出手来了该你死我活还是你死我活。
他厚脸皮说,“英雄所见略同。”月光下,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尾巴尖稍已经轻轻撩动宣昶脚踝,朝着他的小腿向上缠。
可才缠到大腿,就被宣昶按住,五指微张,抓住那截尾巴。
姜焕不满,“干嘛啊干嘛啊,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冷战半天,宣昶主动来给他送水,他打蛇随棍上,还以为翻篇了。
宣昶稍一低头,在他耳边说,“你的师侄还在。”
姜焕的目光像雷电穿过云层,透过关闭的门,射在挂画的墙上。
梅小圆在画里半睡半醒,抖了一抖。
姜焕切一声,趴在石桌上盘算一会儿,蛇尾变回双腿,支起身体大摇大摆回卧室吹空调了。
次日一大早,梅小圆的北京之旅就结束了。
虽说她事先说过今天走,但也没想到,一大早姜焕就叫了个快递。
姜焕道,“来的时候中国邮政,回去顺丰吧。我给你发航空件。”
还顺便给她装了半箱营养土缓释肥,半箱零食大礼包,保价寄出。
梅小圆看了看那箱子,良心未泯地提醒姜焕,“师叔,邮费可以问我师父要。”
十点多就发货,同时顺丰小进程微信通知好友,推送单号给谢掌门。
姜焕自觉仁至义尽,吃了早餐就去缠宣昶,“现在可就剩我们两了。”
宣昶笑,“你徒弟。”
姜焕嗤他,“昨天被冷战吓到了,今天肯定不敢上门。”
他把宣昶推上床,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怎麽我主动送上门,宣昶还半推半就?
但是一旦跪了就起不来了,反正他脸皮比墙厚,低声下气,粘粘糊糊,“我发誓,我保证,今天你想怎麽样我就怎麽样,绝对老老实实。我知道错了……”
宣昶问,“知道哪里错了?”
知道错了就是一句套话,还有什麽哪里错?但姜焕见风使舵顺杆爬的技能还是有的,他考虑,“错在不该编你的瞎话?”
宣昶倒来了兴致,“什麽瞎话?”
姜焕搜肠刮肚,“不该编你在我怀里哭……不该编你贤良淑德……不该编你千依百顺?”
宣昶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
这显然没答到点上,姜焕绞尽脑汁,把那天跑火车的话回忆了一遍,还是没收获。
他当机立断,死死抱住宣昶,“不管是什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宣昶这才说,“不说我不育了?”
一道霹雳在脑海里炸响,姜焕这才明白哪惹了宣昶。
原话是不孕不育,宣昶是男的,本来就不孕,但是说他不育,不是说他床上不行,就是说他精子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