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正在替顾怀曲把脉的手,顺便慢条斯理的替顾怀曲拢好了袖子,悠哉悠哉道:“你家那位貂蝉可算回来啦。”
“……”
顾怀曲坐在床榻上,对“貂蝉”两个字似乎毫无反应,仍旧端端正正的,淡漠地没做声。
如今这只“猫”已经成为了让清殿的一员。
虽然猫自己不这么觉得,顾怀曲也不认可,但无泽长老和一众弟子们都是这么想的。
众所周知,猫这种动物——尤其是散养的——平日里浪得很。
三五个时辰不着家是常态,三五天不着家也很正常,但三五个月不着家,准保能揣一窝猫崽子回来。
哪怕是只公的,也必定会在外面背一身的风流债。
大殿的窗户被扒开一条缝隙,发出“吱呀”一声细响,郁承期挤了个黑漆漆的猫脑袋进来,就看见无泽长老那堆满褶皱的脸贴凑上前,甚是吓人。
郁承期一下顿住,看神经病般的看他。
无泽长老躬身负着双手,憨态可掬的对他笑:
“才知道回来呀?饿了罢?”
郁承期:“……”
无泽长老伸手想抱他。
被嫌弃地躲开了。
无泽长老也不恼,仍是笑呵呵的,从乾坤囊里拿出小猫小狗特别爱吃的自制肉,慈祥道:“先来吃些东西吧。”
郁承期对他的“猫饲料”不感兴趣,理也不理,从旁擦身而过,径直跳上床榻,肆无忌惮的走到顾怀曲身边。
他就只顾着瞧顾怀曲了。
一双竖瞳审视地在顾怀曲身上扫了好几眼,像只正在观察食物变化的野兽,踱着步,慢悠悠地从前绕到背后,鼻尖翕动地嗅了嗅,完全将无泽长老当空气。
顾怀曲不禁微皱起眉。
目光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无泽长老没注意到这一人一猫对视之间擦出噼里啪啦杀气腾腾的星火,毫不知情的拿起“猫饲料”,疑道:“不饿?”
“也罢。”
既然不吃他就收起来了。
随即又拿帕子擦了擦手,没头没尾的问向顾怀曲:“既然如此,你若是应允,老朽可就立马动手了。早些解决,也免得夜长梦多。”
动手?
郁承期不知他们偷偷密谋了些什么,蹲在一旁静观其变。
一转头,却发现顾怀曲神情似乎有些异样,欲言又止,紧抿着唇,眸色很难形容。
还不明其意的向他瞥了几眼。
……?
郁承期觉得不大对劲。
顾怀曲什么也没说,没答应也没拒绝,清冷地敛了视线。
他不说话,无泽长老就当他是默许了,仔仔细细地擦完手,便拿了条质地柔软的绸绳,朝着床榻走过来。
放眼整座山海极巅,没有人比无泽长老更了解动物的习性。
他不止是个医师,同时还是养宠物大户,加上他的专擅专长,总能将手里的鸡鸭猫狗们照料得妥妥当当。对于猫这类普遍常见的动物,更是了如指掌。
无泽长老相貌慈祥,但此情此景,郁承期总觉得有几分诡异。
……什么意思?!
郁承期意识到对方极可能是冲着他来的,不由自主开始往后退。
但他站在床上,没有躲藏的余地,不等找个空隙逃走,无泽长老已经一把攥住他的后腿儿,猝不及防,将他整只猫提溜起来!
这是干什么?他招谁惹谁了吗?!
郁承期瞬间火大,凶恶地怒叫不断,大头朝下倒吊着,张牙舞爪的挣扎个不停。
无泽长老没有故意欺负这只猫崽子,只是将它放在桌子上,用绸绳将四肢给绑住了,下面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布垫,又厚又干净,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将它四爪张开,露出毛乎乎的肚皮。
“嗷呜——”
这是个羞耻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猫崽顿时发出奶凶奶凶的低吼,用力挣动反抗,锋锐的尖牙寒光凛凛,幽绿的竖瞳恶狠狠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