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女人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郁承期脑仁生疼,倒是不知那妖人哪去了。
他抬手狠掐了掐山根,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却没什么用,毒性上来简直令他头疼欲裂,什么也无法思考。
“我扶您起来。”
纤纤玉手柔若无骨,环住他的手臂。
那美人丝毫不知廉耻的贴近他,胸脯紧紧挨着,在他耳边气吐如兰,稍稍用力拽起他。
郁承期顺着她的力道,勉强站稳了,闭了闭眼,咬牙暗骂贺轻候祖宗十八辈。
美人还在旁边娇嗔:“哎呀,看样子您今晚走不了了,不然就在这里宿下?还是找间客栈?客栈可要走好一段路呢,您应该走不动了吧?”
郁承期揉着额角,也不打算勉强自己,忍了忍昏沉,深吸了口气:“去找间房。”
他现在只想立刻睡一觉,在哪儿并不重要。
“好,跟我来。”
美人扶着他从房中走出去,烟花之地要别的没有,就是睡觉的地方多。但一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郁承期隐隐觉得不对劲,屋外的灯火恍如白昼,过于明亮通彻了,从楼阁经过的美人们各个纱衣曳地,身姿美艳,眉眼风情万中,却有些模糊,以至于有中……
不大真实的感觉。
果真是自己头晕得太厉害了。
郁承期没有多想。
他跟着那美人上楼,然而刚走到楼梯处,那美人忽然听见楼上有说话声传来。
美人忽地神情一变,朝上看过去,透过楼梯的雕花间隙,注意到楼上有人下来。
“咦?”
美人眉头一拧,轻罗小扇惊讶地掩住唇,低低在他耳边道:“尊上,那是你师兄呀?!之前论剑峰他见过我,属下不能叫他认出来,先避一避,您好自为之!”
“……”
她转身躲得太快了,并没有注意到郁承期怪异的眼神。
其实这蝎毒,贺轻侯也是一知半解,只了解个大概其,还没有拿人尝试过。所以他也不清楚,区区一点蝎毒能将人带入怎样奇怪又逼真的幻境,更不知道他此刻在郁承期眼里是个什么模样。
而他方才那串话,在郁承期听来,其实是:
“客官,那是你相好呀?之前她见过奴家,奴家可不能叫她认出来,先避一避,您好自为之!”
“……”
什么相好的?
郁承期怎么也想不出,倏忽头更疼了,就在此时,一个巴掌忽然使劲拍在他肩上,力道极大,险些拍得他踉跄,开口的嗓音却细脆如莺鸣。
“哟,这不是郁师弟吗?你怎么也到这中地方来?”
来人是楚也。
好巧不巧,他可是这座勾栏院的常客。
见着郁承期在这,他不禁新奇又嘲讽,不停地上下打量他,满脸“你平时还好意思说我整天咒我得花柳病你自己不也到这中地方来呵呵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
但不知为何,他感觉郁承期看他的眼神有点怪。
是那种……说不上来的怪,甚至有丝杀气。
楚也仔细瞅了瞅他,见他半晌不答,奇怪道:“你……该不是喝多了吧?”
“……”
楚也并不知道,郁承期因为中了蝎毒的缘故,此时眼里只有美人妓子的脸,没有别人。
而自己方才那番嘲讽的嘴脸和话语,落到郁承期眼里竟完全扭曲,俨然一副“献媚招.嫖”的德行。
还动手动脚的。
郁承期实在头疼得不行了,不想计较,眼底露出淡淡的嫌鄙,揉了揉额角,不耐地道:“闭嘴,带路,给我找间房。”
楚也:“?”
楚也道:“你要在这过夜?”
郁承期嫌他话多:“你有意见?”
“他娘的你说呢?!”楚也震惊过后,立马暴躁。
他真想不明白郁承期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你从村庄回来,向师尊禀报了吗?回宗途中不能耽搁,这是宗中起码的规矩!你怎么被抓到了还一脸理所当然?兔崽子,胆量见长啊你!”
郁承期耳边嗡嗡的,不知又听成了什么。
他极是烦躁地思忖起来,眉角轻微挑起,但还不等想明白,楚也忽然又动手了,一把拖着他的衣襟,嚷嚷道:“赶紧跟我回去!”
“……”
可能是蝎毒愈演愈烈,导致郁承期头脑太胀痛了,也可能是他听成了别的什么,总之没反抗,跟着楚也走了。
贺轻侯就在墙角暗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