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吓坏了,轻轻飘飘的批评像一条浸湿了辣椒油的皮鞭子,抽在背上疼得皮开肉绽,月琼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这点她再懂得不过。
当机立断,立刻重重地打了自己脸颊上一巴掌,红色的印子明显极了却不以为然,讨好地媚笑道:“是奴婢多嘴了,这就乖乖做好自己的本分,夫人,您瞧这支梨花带雨的玉簪怎么样?”
月琼压根就不在乎锦春脸上的红印子,仅仅抬眼瞧了一下那支簪子,对着铜镜左右转动着脖子,满意道:“倒是有点意思,先放着,再给我挑两粒耳坠。”
“好的,奴婢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一定把夫人打扮得更加年轻美丽。”
锦春嘴里说出来的奉承简直甜掉了牙,却哄得月琼心情愉悦,锦春心里松口气总算是过了这槛。
不过她还是弄不懂月琼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前一听到赵元要来拜访便满脸的不耐烦,进门后也不请人喝茶做做样子,随口两句就将对方直接打发了出去。
今天怎么变了性子,反而对他的拜访兴趣盎然起来了?
忽然之间想起来侍从说的话——赵元带了一位名叫秦时的客人……夫人性子大变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叫秦时的要来?
她在心底嘀嘀咕咕,这个叫秦什么的本事很大么?居然引起了夫人的注意。
回忆起刚才的似笑非笑,她就身上感到一阵寒凉,夫人那笑盈盈的模样明摆着是要设计一局危机四伏的鸿门宴来专门招待,看来今天他们是有好苦头要尝尝了。
而这边,侍从已经走到大门的外面,对等在这里不久的秦时和赵元说:“两位请吧。”
闻言,赵元不免有些狐疑,怪事,月琼竟然没有刁难他们就这么轻易地打开了大门。
正常操作不是应该故意让他们在外面等上个两个时辰,瞥着窗外的太阳跌得差不多了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睡醒,然后让婢女为自己慢慢地梳妆打扮,最终才肯坐在椅子上耍着大爷秉性,喝着茶看也不看等候多时的他们一眼吗?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偶尔拍打着翅膀飞过去的鸟,没有看错啊,确实不是倒着飞的,这么说他这会儿是真的清醒着没有在做梦?感觉更加不真实了……
狐疑归狐疑,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能够不花时间,赵元还是选择了迎难而上。
他和秦时一起在前面侍从的带领下走进去。
其实已经来到这里有很多次了,思绪自动变成一张地图,甚至连哪棵树上筑巢的是什么鸟都知根知底。
没办法,先前两个月的时候基本全是他在忙着浮生的事情,隔三差五地就被月琼的婢女锦春不耐烦地从大门口赶出来,重复到今天想不清楚路况都难啊。
想到这里,他就感叹自己这个心腹当的,脸皮厚得快赶上城墙了,但与之相比之下秦时是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可以说是陌生得很。
秦时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月琼居住的地方确实很是大方美丽,一看就是专门找专业人士精心设计过的,即便是北宫辰的住所也没有这里来得安排精致。
显然赵元说的并没有掺假,王爷生前确实对月琼疼爱有加,远远超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果换作宫里的贵妃们早就看不顺眼,说什么也要在暗地里弄死这个抢走了风头的女人。
锦春已经在大厅的门口等待多时,她的态度算不上恭恭敬敬,眼神里是掩盖不了的不耐,两个月里不知道见过多少次赵元,亲手将他赶出去的记忆想起来就觉得心烦。
但看到赵元身旁的秦时,她不禁发呆了。
她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在江湖上摸爬打滚过,对武功什么的是一窍不通,所以并不认得面前一出关就搅得江湖一片人心惶惶的前魔教教主究竟有多么恐怖。
但这浅薄的认知并不妨碍她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气场。
就像是野外动物遇到天敌时大脑立刻蹦出的强烈警告一般,此刻,她的大脑里也正疯狂地喊着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