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可避免的伤痛
村长主持的会议很快得出了结果。与其说这个结果是开会决定的,不如说是把大家的想法都摆上了台面,然后少数服从多数。
决定是,撤。
当然有不愿意走的,但村长难得强硬地下达了不容反驳的决定。反正如果真的有谁打死不走,那就随他作死去,实在没空管他。
村长甚至派人到这些倔强派家里问,如果他们家里人实际上是愿意走的,那就把愿意走的都带走。家里的粮食?按这家的人口比例分,该留的留,该带走的,一个子儿也不会少。
当然,这种谁想作死就留他去的决策仅针对年轻力壮的村民。如果是老人孩子要赖在家,没得商量,通通强行扛上车带走。
这个晚上,回家收拾的,家里人劝的,强行分粮食的,直接把人扛出家门的,各种动静交织在一起,一时间还显得挺热闹。
宋霖被贺琅要求待在集合点,暗中确认所有来集合的村民是不是未被感染。贺琅自己则找到村长,要求对方明确告知这村子都是如何处理感染者的。
村长叹道:“正好我也想问你这事怎么了结……我走不开,让人带你去看吧。”
于是贺琅跟着人去到了一个稍微偏离聚居地的院子。
这个村被感染的人都关在这里,大门焊死且被巨石堵住。贺琅爬着梯子上墙头,用应急灯将院子一扫,首先引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狼藉——动物的残肢,禽类的羽毛,还有黑红色的液体痕迹、脚印、拖痕。
“你们还在喂?”
“村长不让靠近,但总有他们的亲人会往里面扔东西。”在下面扶着梯子的村民回道,“活鸡活鸭之类的。”
沿着血脚印,贺琅还照到了正在行动的身影。
“三个?”
“一共送进去六个。里头的房子开着门,有三个可能进去了。自从犯病关进去,他们一直走来走去,没停歇过。”村民回道,“对了,有一个是发病昏死的时候被送进去的,被先前发病的拖进屋里,后来没见过他出来。”
恐怕是吃了。贺琅皱着眉想:就目前所知,感染体不吃感染体,它们靠气息、热量等信息分辨谁是食物。而刚昏迷的感染者,气息和体温还未完全转变,被它们当作食物吃了,也很正常。
“这可真臭,有种腐烂的味道。”村民用衣服挡着半张脸,“你看好了吗?好了咱就赶紧走,我都不爱靠近这儿。”
说话间,那几个感染者已经慢悠悠地集中到了墙边。它们因为灯光和一墙之隔的村民的气息而徘徊,贺琅将应急灯光打在它们身上。
实话说,把“它们”改为“他们”也没什么违和感。这些感染者除了面容呆滞些,姿势奇怪些,看起来其实依旧是个“人”。
然而,这些“人”现在正站在墙边,急躁地朝村民所在的方向挠起了墙。它们的力道极大,且不会控制,砖墙被它们抠得坑坑洼洼,它们的手指也很快变得血淋淋。有时它们会顺着灯光看上去,嘴巴、下巴和衣服上沾满的血渍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村民什么也没看到,但那指甲扣着墙缝的声音,已经足够叫他浑身一抖。他不由得催道:“走不走?”
“走吧。”贺琅爬下梯子,“回去准备干柴和油。”
当那如同迷你监狱的院子燃起熊熊烈火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渐露鱼肚白的颜色,一列大小不一的车队开出了聚居地。车队的最前方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最后面是一辆还很新的绿色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