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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收拾已经布满尘螨的房间,而是直奔书房,拖出立柜底部的一只箱子。
除了地图册和旅游咨询手册,我还需要更多非官方的资料。原本以为用不到的一些旧书杂物都被放在这里了。之前灵光一闪时想起了父亲收集的一些月见的风土日记的剪报似乎也还保存着,或许就在这其中能找到需要的线索。
右臂依旧吊着绷带,翻找起来非常难。搬出数件杂物堆放在自己身边,几乎将身体都埋入箱子深处的我陆续发现了一些目标,泛黄的旧日记,没来得及整理的影集册…
忽然间,一件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很费力地将它从箱底揪了出来。
那是一只已经用旧了的耳机。橙黄色的柔软表面和金属材质的搭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并不违和。能看得出来,耳机的主人其实是很爱惜它的,表面并没有任何凌厉突兀的划痕,只有在触感温软的皮革边缘能看到均匀磨损的岁月痕迹,更添了几分亲切感。
握住它的同时,一种奇妙的感觉也应运而生,我不由得再一次对它仔细端详。举过头顶查看每个角落,但表面并没有留下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
我也喜欢听音乐,但从来不用这种类型的大耳机。
曾考虑过会不会是自己用过但是忘记了,但将它戴在头上就能得到否定的答案。
耳机现在这尺寸对我来说并不合适。仔细检查可动滑扣就会发现,目前的这个齿扣的磨损痕迹是最多的,而我的话,会再往里收一格。也就是说,耳机主人的使用习惯的确和我不同,那么这果然不是我用过的东西吧?
我努力回想,也不记得家里有其他人使用过这个东西。那么,会是谁的东西呢?我当时为何会把它放进自己的行李中呢?
之后很长时间我都在思索这个问题,一如我努力回忆着那个梦中出现的神社,但是两者的答案都没有浮现。挂心的事逐渐增加,但我深信那是让我更加接近目标的一个个基石。
万太在电话中祝贺我康复出院,我们一起谈笑了一阵,也提到了霍洛霍洛。我把最近的情况简单向万太做了说明,省略掉惊心动魄的部分,那些对他来说刺激过大了。但即使如此,万太依旧是很长时间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最后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安的问我要不要回东京去。他说他可以帮我,不论是住所也好还是学费。
万太的父亲是一位颇有声望的企业家,所以家境非常富有。他说的话我完全相信,对他的心意我万分感激地领受,但我还不能就此结束自己的探寻。
根据万太发回的新资料和月见的地图,终于确认了我想知道的某些情况。
隐岐岛后一共有三个神社。其中,国分神社位于月见市中心,是规模最大的一处,我也已经去参拜过。遗憾的是,那并不是我寻找的地方。另外两个,一处在月见市西郊山脚的烧火神社,一处在岛最西侧临海而建的水若酢神社。
这两处神社规模都不大,主体建筑只有主殿和周围的几个偏殿,并没有御园(注)。而且从地形来看,一处是处在月见唯一一个林木稀少的山壁凹角,另一个则是矗立在悬崖峭壁之上,周围视野开阔,也没有被林木所围绕。所以这两个地方,都和我梦中见到的景象相去甚远。
在仔细核对之后得出的结论让自己大失所望,那瞬间心志仿佛又被抽空了一般,茫然无措。
是资料有误?还是我根本就是把自己的妄想当做了现实?就此结束调查返回东京?
不…一定在这里…
在月见的某处…
脑海中辗转反复着没有答案的疑问,再度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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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得以提前出院,所以非常幸运的能够赶上两天之后的嗣月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