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2 / 2)

七颗舍利 ranana 5082 字 12天前

怜江月轻轻推了推门,门就开了,他和行山一前一后进去,行山往床上看了眼,忙往前跨了一步,将怜江月护在身后,道:“师兄,不对劲,你别靠近了。”

屋顶的瓦片空出了一大块缺口,一束光柱打在那躺在大床上的青夜霜身上。

青夜霜一动不动,床头柜上一弧血迹闪着猩红的光,万千微尘在空中浮动。

怜江月从行山身边绕开,走去那大床边看了看,又走到了屋中朝南开着的窗边前。行山的目光早就扫过了那窗台,窗台上并未留下足迹,他记得自己昨晚开窗时是用指尖戳开的窗户,想必也不会留下指纹。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去房梁上看看有没有留下证据。

行山就喊了怜江月一声, 说道:“这人恐怕是……死了……”

他还道:“难道凶手是从屋顶下来的?我上去看看。”就飞身爬上了房梁,果不其然,那房梁上积了许多灰,确实印下了两个他的足印,行山一看地上的怜江月,怜江月正仰起头看他,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行山说:“有些足印,但不是很清楚。”他问怜江月:“窗外有留下足迹吗?”

怜江月便往窗外看去,行山赶忙用衣袖将昨晚留下的足印模糊了,就下了地,擦了擦脚,道:“我也留下了两个脚印,警察来了之后得和他们说一声。”

说完,他就拿出了手机要报警,他问怜江月:“这里的地址你知道吗?”

怜江月摇了摇头,两人开了定位,那定位却定到了瘦西湖去。这警一时也报不成了,怜江月又望向了窗外,道:“楼下也没有来去的痕迹,想必是个轻功高手。”他摸着下巴,来回打量那屋顶缺口和洞开的窗户,道:“凶手是从哪里进来的?又是从哪里离开的?”

“可能是从屋顶离开的?所以没来得及清理房梁上的足印?”行山说道。

这时,一个年轻女子从屋外进来了,看到屋里床上这一幕,尖叫了声,摔倒在地。不多时,马遵,想宏图,想孟仲,全素雅和几个管事的杂役全都赶来了。

怜江月就和想家的两人说:“还是赶紧报警吧,我和行山不知道这里的地址,定位也定位不准,就耽搁了。”

想孟仲立即是撵走了那些杂役,并且威胁道:“谁也不许乱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想宏图看着青夜霜道:“这人就是小方昨天说的江月你的朋友?这不是你的屋子吗?怎么他……”

想孟仲闻言,嘴角倒挂了,眼中忿忿:“是不是这人在外头结了什么仇家?找上门来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死在了我们想家!”

全素雅道:“孟仲师傅,这是我三师兄的朋友,因为身体的原因,不便频繁上下楼梯,昨天就和三师兄换了这间屋睡。”

想孟仲还是气愤,却又无处发泄,撇过头,坐在了一张圆桌边,扫见行山光着的脚,便朝他撒起了气,道:“行山小兄弟,怎么也不穿双袜子,穿双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想家怎么苛待你们这些贵宾了呢!”

行山就辩说:“袜子破了,我和师兄找袜子找来的这屋,发现青夜霜死了。”

全素雅忙跑到衣柜前,开了柜子,翻出一双袜子,扔给了行山。她转身要关柜子,动作却停住了,赶忙呼唤众人过去,道:“快来看!”

行山坐下了穿袜子,没凑过去看热闹,就见全素雅在众人的围绕下从衣柜里用右手两指捏出了什么东西,在空中举得高高的。

行山问了声:“什么啊?”

全素雅道:“一根头发!”

她小心地捏着那头发,走到圆桌边,抽了几张纸巾垫在桌上,放下了那头发,道:“一根银白的长头发。”

行山一看,确实是根银白的头发。他又也看那衣柜,脑中警铃大作,难道昨晚有人躲在这柜子里?银发的人……是想孟仲还是想宏图?他不停瞄着这两位银发长者,怜江月也打量起了他们,想家这二老哪受得了这样两道揣测怀疑的视线,一个急赤白脸,抓着拐杖敲了下地,勃然大怒:“胡闹!”

一个笑了笑,道:“我和三叔的头发可都没这么长。”

全素雅伏低了身子,嗅着那头发,也道:“这头发是漂染的。”

马遵奇道:“小姑娘,这你都闻得出来?”他对想家本就疑根深种,如今又出了人命,看待想家人的神色是愈发得凝重和多疑了,他几乎是用重音说了一遍:“这房间原本可是安排给怜江月的。”

众人此时都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行山乐得将嫌疑转移到想家人身上,为着诱导众人思路,赶紧点明:“难道是有人要杀师兄,结果杀错了人?”

想孟仲眼中射出两道冷箭,对着行山道:“行山,马师傅,你们是藏不住话的爽快人,那我也和你直说,怜江月是我想家单传,我为什么要买凶杀他?”

马遵就道:“我可没说你买凶杀人啊。”

行山就沉默,那想孟仲怒而回击:“难不成我自己动的手?我这把老骨头,这只手从来都只爱拿画笔,只拿得起针线!”

马遵道:“想孟仲百花七十二针在江湖上可是名噪一时啊。”

想孟仲凛然道:“百花七十二针那是针法,专精点穴,活络经脉,这人明显是死于剑客之手,我看是一剑封喉,这人死了恐怕得有一晚上了,人都紫了。”

全素雅便看行山和马遵:“四师兄,马师傅都是各中好手,你们晚上都没听到什么可疑的动静吧?”

马遵摇了摇头,行山也跟着摇头。全素雅道:“那这凶手的轻功一定十分了得。”

怜江月道:“这人难道就这么摆在这里?”

想宏图这时拿出了手机,去了边上打电话,这通电话打完,他道:“出了人命确实是大事,我已经联系了警察朋友,他们在来的路上了,按照他们的意思,园子暂时封闭起来,不许进出,现场也得封锁起来,这命案就交给警察处理吧,大家暂时去大厅休息吧,应该也都饿了,吃些早饭吧。”

马遵道:“我建议用纸封上屋顶,窗户,还有大门,以免有人随意出入。”

想孟仲中气十足地震声道:“我也同意!”

他便喊人送来几张纸和浆糊,几副手套,还给行山送来一双鞋。马遵便喊上了行山,戴上手套翻去了屋顶上贴封条,未免有人撕下后重新黏合,他二人在那黏合处各自签下了名字。这上瓦的机会行山是求之不得,他就趁马遵不注意,偷偷用手套擦了擦屋顶的几枚瓦片 他也记不清昨晚他到底摸的是哪些瓦片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被一腔杀意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来,昨晚那番行事实在马虎得很。不过有了上瓦贴封条这一遭,回头要是警察在瓦片上发现他的指纹和脚印那也很好解释了。

至于那贴在窗户和门上的封条,由想孟仲和马遵笔签了名字在接合处。

众人这才都去了水榭二楼的大厅,那厅里已经布置上早点了,大家一一坐下。怜江月真是饿坏了,喝了些豆浆,就吃起了菜肉馄饨。全素雅看他吃得怪香的,胃口也来了,可咬了口面包,不知怎么低头一看手里的面包,看到的却是青夜霜的死状,她捂住肚子,嘴里一阵阵冒酸水。她毕竟年轻,虽是个胆大的,刚才见了死人并未有什么恐惧恐慌的情绪,但如今坐下了,才算回过味来,才意识到隔着屏风,隔着一道走廊的屋子里一个人死了,成了一具尸体,正在渐渐发硬,渐渐发臭。

全素雅放下了面包,低着头坐着。

桌上其余人也都只是慢慢吞吞地喝着薄粥,全是心事重重。马遵琢磨着想家二人到底是谁要对怜江月下手,琢磨着那杀手是否还在园子里,知道怜江月没死,是否会再下毒手。想孟仲只觉得家里不明不白死了个人,晦气得很,他不经意间瞥见了想宏图,见他面色如常,除了怜江月,全桌人里数他胃口最好,想孟仲不由起了疑心:“难道会是宏图干的?这小子早就和祝兴是一只碗里吃饭,沆瀣一气了,哪好会管想家血脉的死活……钱对他来说才是最紧要的。”

想宏图这时道:“园子里有监控,已经在排查了,到底是有人摸进了想家犯的案,还是内鬼干的,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行山本在仔细回忆昨晚他杀青夜霜时都徒手摸过哪些东西,经过过哪些地方,可能在哪些地方留下了把柄。听了这话,一慌,恨不得立即去烧了那些监控录像,他勉强稳住声音,问道:“我看这附近并没有啊,或许有什么死角?”

马遵道:“那些监控在什么地方?领我去看看,要是没拍到可疑的人,我的轻功还算可以,或许可以从监控的死角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行山也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