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端了热水过来,想给捕役清理一下伤处,张伯昀拦了她,单手微颤端着水盆放下,轻声道:“丫头先回去吧,你没有灵力护身,容易中毒,别害怕,老夫会救他。”
“那好,仙翁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去隔壁找我。”张燕点点头,“两位公子留下帮帮仙翁吗?”
“嗯,燕姑娘放心。”霁涯送她出去。
蔺沧鸣倒是能解蚀脉散,他站在床尾看张伯昀攥了攥毛巾的水,单手总是不便,就问道:“仙翁为何没有接一条偃甲手臂?”
张伯昀动作一滞,闭了闭眼,自嘲道:“小友看老夫如此清贫,哪里花得起偃甲手臂的价钱。”
蔺沧鸣不置可否,盯着快要铺满捕役背后蛛网般的紫纹,略显冷漠地说:“若是任由毒性侵蚀灵脉,他活不过两个时辰。”
“原来小友也看过他的情况了。”张伯昀擦去捕役背后血迹,望着自己手上沾到的血怔了怔,“老夫没有解药,但凭一身灵力也能强行替他逼出毒性。”
“你有伤在身。”蔺沧鸣直言点明,“强行动用灵力超过三成便有性命之危,替他逼出毒性最起码要调用七成。”
张伯昀略感意外,终于好奇地端详起打扮神秘的蔺沧鸣,看不透他到底什么修为,就感慨地苦笑道:“老夫是不如年轻人眼光精准了。”
霁涯送完张燕回来,就听张伯昀叹气说:“老夫已是无用之人,若能以此残躯换他一命,也算功德……算是赎罪吧。”
蔺沧鸣并未阻止他,退后两步,平淡道:“我为你护法。”
“护什么法呀,你怎么净挑事不会压事呢。”霁涯不满地掐了把蔺沧鸣,“仙翁不要冲动,我们再想想办法,人命不分贵贱,极限一换一没意义啊,你还有正心书院的孩子要教呢。”
蔺沧鸣被他掐疼了,暗中瞪过去一个凌厉的眼刀,霁涯赶紧松手扭头赔笑。
张伯昀有些陷入迷茫,他喃喃道:“正心书院……老夫若不能救他,还能教谁正心呢。”
霁涯也不打算真放任捕役去死,他还打算问话,如果张伯昀不救他也要救,可张伯昀定了定神,断然抬起左手悬在捕役背后,沛然灵力连绵不绝地渡向捕役,用来压制内伤的修为也尽数解开,屋内如春风过境带来蓬勃生机,自己却全无后路。
捕役背后的纹路骤然向伤口缩回,张伯昀身形一晃,刹那间面如金纸,嘴角却挂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出手吧。”蔺沧鸣低声对霁涯道,他们已经确定了张伯昀的诚意,没必要再试探了。
霁涯直接背后一掌打断张伯昀聚起的灵力,同时塞给他一颗伤药,又将解毒丹喂进捕役口中。
张伯昀咳嗽着面露震惊费解,蔺沧鸣将一张隔音符甩向门口,开门见山问道:“我们有几个问题请教,你还记得张二毛此人吗?”
“噗……咳,这位捕役大人已经没事了。”霁涯听着蔺沧鸣冷沉的嗓音吐出张二毛就憋不住笑,转身靠着床柱抱臂挑眉,“老堂主,我们只是打听个人而已。”
“你们知道老夫身份。”张伯昀喘匀了气踉跄坐下,那颗上品伤药缓解他不少伤势,“二位到底是何人,既知老夫底细料想有备而来,那也不介意自报家门吧。”
“介意啊,我们又不是好人,怎么会透露身份。”霁涯笑眯眯地说。
张伯昀嘴角一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关键在于……仙翁又敢自诩好人吗?”霁涯眼中精光一闪,游刃有余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