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不自觉重了几分,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握住对方的手腕,却又停在空中收了回来, 再度看了眼手中的本子。
上面红色的文字已经消失不见, 而此刻他眼前的座椅上正半躺着闭目的叶与知,仿佛他只是在这里小憩一下而已。
夏节南扫视了下周围,确定没什么别的之后,这才小心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到那人的手腕。从指腹传来的皮肤触感细腻光滑, 却透着一直刺骨的寒冷, 没有任何血液流动带来的脉搏。
他靠近了对方的脸颊, 心里嘀咕着这是没办法,他只能这么做。他现在一只手正握着叶与知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记录本,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感受一下对方有没有呼吸。
然而靠得再近他也没能体会到任何气息交融的感觉,对方平静地靠在椅背上,仿佛是美术馆里常见的某一件雕塑品。
夏节南停在了将要碰触到对方的距离,静静地从这样近距离的角度看着叶与知。
因为遗体损坏的缘故,对方这样的模样他在现实也根本看不到。尽管他对于对方皮相上的完美并不执着,却难以回避会想到那严重的伤势。
别的夏节南无法确定,但至少他现在肯定了一点,“邪神”确有其事,同时也确实有谁在以他们取乐。
叶与知的笔记说明了一些与他身世有关的事情,而在他阅读这份笔记时,投向叶与知的视线也因此扫到了夏节南身上,所以有了这样一个提问。
不难想象如果回答其他的答案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夏节南无法确定面前的这个“空壳”是好事还是坏事,也不确定现在到底要拿对方怎么办。
带去自己的车厢吗?如果出了这里就直接消失了怎么办?或者就这样放在这里?
这不是物品,而是一个人,一具人类躯体,或者说是一个没有灵魂因而可以称为“尸l体”的存在。
他看着对方闭上的双眼,却怎么也无法松开手将人留在这里。
“我一定是疯了吧。”夏节南这样想着,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他微微凑近,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嘴唇,而后把本子放怀里,弯下腰将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就像抱过许多次一样,他让叶与知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手从腋下托住背,另一只手则是抱着他腿弯。没有知觉的躯体更不可能因此而有所行动,但仅仅是怀抱住的这份安心感就让他重新有了一种安心感。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或许他也是有什么深植于怀中人之上的。
夏节南打开了门,没有回自己的车厢,而是这样抱着人直接去往了柯鹄的车厢。他暂时不想让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漆黑吞噬了两人,在等待被送出去时,他有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叶与知伸手摸了一下他脸颊的错觉,那样的触感就停留在他皮肤之上,在他被吐出来时又消失无踪,似乎在告诉着他这就只是一个错觉。
夏节南在门口呆滞了一会,回过神来后才看向眼前的车厢。
车厢内部和所有普通车厢没有区别,黄昏也依旧是黄昏,似乎在说明着那种特例只存在在叶与知车厢中。
但除了车厢以外,里面的情形又似乎和其他车厢内可能看到的情形不同。
座椅上熟悉的身影被用绳子死死捆住,而另一个身影则是背对着他们,屈腿蹲在被踹翻了的电视上,撑着脑袋,手里还在把玩着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