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知道程清宇真正的心思,在他们20岁那年,也正是他们本科毕业的一年,小宇才暴露出他的思量:破坏任疏狂从军的一切可能,只为了能留住这个人,军队封闭的训练,封闭的氛围甚至全部都是男人的环境,竟然是小宇噩梦的来源,他认为抓不住在军队里以后会成为将军的任疏狂,那么就毁掉那样的任疏狂,拉下神坛陪着自己就好,于是,那一年开春不久,正是四月底春暖花开时,小宇做了他最疯狂的求爱,也就此毁了两条人命,确实做到了把任疏狂拉下神坛,从此与军队绝缘。
程清鸿的心底一方面充满了愧疚,一方面面对自己弟弟付出生命代价也换不到的爱情,而这个之前口口声声绝对不会爱上男人的任疏狂,这次竟然和一个仅算得上清秀的男人双手交握,这让他情以何堪,是以,半天也才苦涩的问:“你和那个人是真的?”
“啊?你说邹盼舒?”任疏狂反应到程清鸿问的是什么,看着从小当作亲哥哥一样崇拜的人,他没法说谎:“不是。那是我助理。”
“助理?那你们刚才……”程清鸿一愣,他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望着任疏狂的眼知道这是事实,一时沉默得说不下去。
任疏狂也愣住了,说助理是他心里下意识的回答,答完了才想到好像不仅仅如此,可他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翻看自己的双手,刚刚手指上的触感还在,连柠檬的清香都未完全挥散。是啊,刚才自己在做什么了?他恍惚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给人拆解大闸蟹,还一个个剥了虾壳,在他26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为人做过这些杂事,就连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宇,仔细一想要么是家里的佣人处理,要么就是小宇动手,任疏狂从未做过。
太复杂一时说不清,任疏狂面对程清鸿难以自抑又会想起往事,于是直接切入主题询问:“哥你找我是要谈yva合作案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直说吧,我尽可能配合。我还不知道这个合作案是由你负责的。”
看着一谈到工作就条理分明,在商言商的架势,哪怕口里叫着自己哥,那些兄弟情谊也回不去了,裂痕始终都在那里,程清鸿心底晦涩难言却也调整好心绪回答:“是的,我找你就是想和你私下先谈谈关于我们军方的想法。我想你已经知道'北天集团'吧。”
“知道。很强势。”
“那你是遇到他们耍手段了吧。这个合作案,军方上头已经内定北天了,就在几天前。”程清宇停了一下,等候任疏狂消化这个信息,看他还很平静心底暗暗赞叹几年不见这个人竟然已经成长如斯,才继续说:“不过因为北天是完全的b市背景,s市不同意他们一家独揽,希望在本市也找一家共同开发。我们挑了泰恒,从背景来说不比北天差,从技术来说j公司也不比北天签的日本小京公司差,我们希望由你们一起整合德国和日本的技术来开发这个项目。你有什么看法?”
一席话透露了很多信息,任疏狂想起任家在军方是偏s市的,而原本也是偏s市的程家自从小宇死了以后竟然开始偏向b市,这股格局动荡直到现在还未稳健,也难怪s市政府会不同意。深思了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心底嗤笑这些人把泰恒归到任家背后的说法,也对自己明明占据着任家背景从中获利,却对那个家族的人不再往来而心底嘲弄,看吧,外人谁会认为任疏狂不回家就不是任家人了呢,也只有任家的老顽固还在自作多情的生闷气,以为自己会低头回去认错,他们从来不想想自己何错之有。
还有程家,谁都知道程清宇是程老将军的老来子,那是捧在手心怕摔着的心肝宝贝儿,程清鸿完全是棍棒下教育出来的铁汉子,程清宇却是蜜水里泡大的娇娃,任性得连天都要围着他转才好。
任疏狂自嘲了一番,抬起头,眼底坚定如常,他不会妥协也不打算参合这些人背后利益的纠葛,想让泰恒去做润滑剂,他宁可不要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不要与这些人有什么纠缠,就做做纯商业的商人好了,他的梦想都被程家人毁了,程家把持的军方项目他不会再参与。
“先别急着答复,还有两天才会最后公布,到时候你再决定也不迟。这两天来都来了,好好玩一玩,北天的总裁张丰唯也来了,明天我介绍你们认识。”程清鸿抢先开口了,他对任疏狂再了解不过了,这也是为什么几天前就内定的事情,他非要到了这里才找任疏狂谈判,就是为了避免任疏狂在外面就直接拒绝。不管是否带着私心,泰恒的实力不容小觑,更是s市目前的宝贝纳税大户,有他们钳制一下北天也好,程家在b市的话语权也会更稳当。
两个人谈完了正事又无话可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裂痕彼此都找不到缓和的办法,匆匆相互礼貌性的问候了几句家族长辈,最后也只好散了。
任疏狂没有离开,而是程清鸿先走,他还要找不少人谈话。寂静的休息室里,任疏狂一根又一根的吸着烟,他觉得才安静不久的野兽又在蠢蠢欲动,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本就睡眠不足的他,此刻双眼更是发红发狠,像一头择食的野兽。
直到夜深,一个莽撞的服务生以为里面没人拿着扫帚等工具推开门,任疏狂才略略清醒,从满屋子烟雾的休息室出来,宴会厅的客人已经寥寥无几,反倒是处处都有服务生的身影在忙碌,脚步沉重得迈不开,任疏狂缓慢的走回1608套房。
第20章 同床(倒v)
到了自己房间,任疏狂正要掏出房卡就看到房门是虚掩着,轻轻一推就进去了,客厅里没人。
“回来了?没事吧?”听到声音,肖庭诚从卧房里走出来,关切的看着任疏狂。
“我还好,不用担心。这个项目我们不做了,抱歉把你拖下水。”任疏狂很累,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整个人虚脱一般,太阳穴一直在突突的跳,他伸手按着,歉意的看着肖庭诚,早知道是程清鸿负责的项目,他肯定不会联络这个远走他乡的人回来。
肖庭诚倒了一杯水过来,擂了他一拳自己也坐到沙发上说:“都是兄弟说得这么见外,不做就不做,这样你也可以轻松点。”
他很想问问程家是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不过看到老友这副样子实在不想在他的伤口上插刀,彼此沉默了一下才说道:“那个张丰唯也太嚣张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挫挫他的锐气。王八蛋小子,竟然不给我面子非灌了你家小助理三杯酒。这不,人已经醉了,我刚把他安顿好。”
任疏狂想了一下,才从杂乱的头绪里找出脉络来,“邹盼舒被灌醉了?”
“是啊,你这个助理也太嫩了,酒都不会喝,你从哪里找来的?我看以后还是不要带出来好。”肖庭诚虽然不知道任疏狂是什么意思,但是发小毕竟是发小,比任疏狂更能看清一些苗头,他只希望这个老朋友能过得开心一点,其他的都不在考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