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2 / 2)

若是一时兴起,怎么漫长年岁匆匆流逝,对方的新鲜感怎么还没消下去?要说天资品貌,他算不得天下无双;要说身份地位,青麓剑派掌门人确实位高权重。

可是燕行不会在乎这些,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在乎什么。

“听说沧涯山天心崖的日出极为壮观?”

“确实壮观……不过看的多了,都是一成不变的老样子。说起日出,东陆最东的边境,无名孤峰上朝阳升起时,好像伸手就能碰到太阳。”

“这样说来,日出是东陆最好?”

燕行靠在树上歪头看他,“最壮观,却不是最好……有次我孤舟渡海遇上兽潮,一路从浮空海拼杀上岸,正好赶在日月交替,才算最好。”

每逢谈起诸如此类的话题,宋棠总会觉得,与波澜壮阔的奇景,生死契阔的奇遇相比,他实在是寡淡又无趣的人。

燕行不一样。就像苍鹰,能飞过崇山峻岭万仞绝壁,沧涯留不住他,青麓也留不住他。

天光微亮时,宋门主走出了酒楼。晨风拂面,令人神清气爽,他长舒了一口气,将感怀怅然统统抛下,举步向前。

若他知道对方会因为他一句话,比斗结束便一刻不停的赶来,这时绝不会走,如此也不至于朗朗乾坤下被堵在青麓殿门口,白给人看了热闹。

“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么?”

宋棠蹙眉,“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晚上说的话,白天就不认了?”燕行有些委屈,“哪有这样的道理?”

殿门前所有人目瞪口呆。

今天的南陆有又新传言,传言里宋门主成了负心人。

宋棠在教导程天羽批复公文,燕行却要带人去沧江上看日出。

趁着夜色不由分说,拉着人说走就走。

程天羽捧着满怀的玉简,一路追出了青麓山门:“师兄,我还没学会,我真的不行啊。”

宋棠回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燕行拦住,大手拍在程天羽肩头。

“你也老大不小了,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程天羽转头瞪他:“你这登徒子。”

晚来风疾,江舟摇晃。

“青麓那么大,你真要事必躬亲,哪有忙完的时候?你且看这次,离你几日,青麓可会翻了天?”

宋棠一怔,低声道:“你不明白。”

寒凉的夜风吹散凛冽的酒香,燕行翘着腿躺在船里喝酒,宋棠立在船头,江风满袖。

乌篷船随波摇晃,向东漂流;两岸山峦迭起,向后飞逝。

好一派壮阔山河。

燕行不再说话,因为他确实不明白。

于是什么都不用说,静下来看看满江星河与月色,吹吹江风,也足以令人心神沉醉了。

清风明月,大江奔流。宋棠神思浮动间,想起许多旧事,最后又惦记起青麓山。

师弟毕竟没有经验,这几日他不在,可会遇上难事?

直到被人从身后揽进怀里,轻佻的笑声在耳畔响起:“你在想什么?”

“……”

“想我?”

有硬物抵在后腰,轻轻磨蹭,热度透过道袍无比清晰地传来宋棠心中一惊,下意识要挣开,细微的酥麻却顺着尾椎骨蹿上脊背,往日记忆一闪而过,羞耻得令他浑身燥热。

这感觉太熟悉了。

偏偏那人还来咬他耳垂,唇舌吮吸,一边弄出淫靡的声响,一边含混地问:“好不好?”

宋门主忍下喘息,强撑着保持意识清明,面上漠然:“幕天席地,荒唐,放手。”

燕行没放。他恣意放纵惯了,可不是第一次做荒唐事。

只有他们的酒馆二楼,宋棠平日念书的青玉案,青麓山的槐树上燕行都曾以境界威压将人困在怀里,亲完了挨打也认了。

“你很久没陪我了。”

嘴里说着委屈的话,身体却还在犯浑。

宋棠想了想,确实很久。

到底还是心软了,只得默叹一声,认命般闭上眼睛。

燕行得寸进尺,一手揽着人劲瘦的腰肢,一手从衣袍下摆滑进去肆意探捏。感受到怀中人压抑的轻颤,不禁低声笑起来。

他笑得宋棠心神大乱,黑暗中一切触感被无限放大,睁开眼就看见盛满星光的江水中,映着自己潮红的脸。宋棠终于忍耐不住,剧烈挣起来,却被燕行骤然打横抱起,抱进了船舱够了。

“够了。”以往在外面时,做到这一步,对方便停手了。

谁料燕行今天不知喝了什么酒,出奇地混账:“这就够了?那我岂不白担了登徒子的名声?”

小船停在江心,江水的波澜,寒凉的夜风,都尽数被无形屏障挡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