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间,又说了会子话,屋外一小厮过来,“外面宴席都已妥当,请太后、皇上、国公、国公夫人入席。”
待到他们四人从这屋内走出去,竹青立在一旁,轻声说道:“王妃,您的身体状况,其实老爷和夫人……”
“你记住我和你过说的,在他们面前都不要多说,父亲母亲从前为了我的身体本就操心的够多了,我没得为了这些而让他们再为我悬心不已。”凤亦书还未等竹青说完,径直打断了,“去倒杯水给我。”
竹青这才没有多言,随即奉了一盏茶到王妃跟前。
凤亦书端着手中的茶杯,明明端的稳稳地,可是那里头的茶水却泛着一层细微的波纹,他现在有这么弱吗?端杯水而已,手竟然都会颤抖?
竹青见眼前之人并未喝,“王妃不是要喝茶吗,怎么走神了?”
凤亦书猛然回神,这才端着手中的茶喝了几口,便将茶盏递给竹青,目光依旧落在摇篮内睡得正香的小儿身上,在他这儿无非就是将原本就不长久的命数提前了些而已,但无论怎样,至少都留下了你。
一时,药老进来,将准备好的汤药以及药膳在旁摆好。
凤亦书如今用膳喝药都是每日按时按量来的,对于这些他都是习惯的,正欲用膳,却见墨宸烨走了进来。
“相公不是在外面招呼宾客?怎么过来了?”
“外头自有母后和皇兄在,我就过来陪夫人一块用膳了。”
凤亦书点点头,侍膳的下人复又将墨宸烨的午膳在膳桌上摆好,这才动筷子用膳。
而这边,宴席结束,宾客散去,宋太后和叶氏原想着再去陪凤亦书说说话,听下人说,午膳过后凤亦书已经小憩歇下了,他们也没必要再去吵扰,索性就一同散去。
凤衍夫妇和凤亦初三人是望着太后和皇上的马车离去,他三人才上了定国公府的马车。
马车内,凤亦初看着他父母二人脸色,在宴席上用膳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察出来几分,只是没开口,现下也无外人,便问道:“父亲、母亲你们这是怎么了?今天可是你们的外孙的满月,今儿个去宁王府,自见了小书出来后,你们就一直不对劲。”
叶氏声音稍稍有几分哽咽,“小书现在的状况不好的很,产子后的亏虚没有补回来也就算了,只恐他心疾比之从前更加严重了。”
“当初小书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是,当时确实是用了非常之法才将这个孩子留下,也明知道孩子生下后会让他的身体状况比从前更严重,但现在看着他这般虚弱的状态,怎叫人心安,偏偏小书这孩子在我们面前还都自己撑着。”
凤亦初听完这话,宽慰的对着他母亲说道:“母亲,小书怎会是一个人撑着呢,他有丈夫,宁王就是他的支撑啊,小书在父亲母亲面前不愿多说,就是为了让父亲母亲安心。”
凤衍拉着叶氏的手扣在自己掌心,紧了紧。
凤亦初看着眼前二人,转而说到:“还有,我从赵桓那儿听得一些消息,说宁王手底下的人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或许在东海国有‘海上方'能治小书心疾之症,只要有一丝可能,宁王都会竭尽所能的。”
“海上方?”凤衍和叶氏异口同声的将这话说出。
“是。”凤亦初只应了一声。
凤衍和叶氏相视一眼,现如今也只能祈祷、期待,这一丝的可能会有一个好结果。
……
自从凤亦书生下墨小宝,在墨小宝满月过后,小心翼翼的养着,一晃眼这半年功夫就过去,眼瞧着过了今日,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可他的身体,熬了这半年,他很清楚,见好是不可能了,左不过是有药老的汤药和药膳精心调理着,心疾体弱之症才不至于直线垮掉他的身体。
除夕之夜,凤亦书对自己现在的体力是有自知之明的,守岁这种事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他现在这副身体,可谓是虚软到能走三步就需要歇五步,容易累就更容易困。
凤亦书半眯着迷蒙的双眼,看着坐在床榻边的人,“看样子今天晚上我不能陪相公一起守岁了。”
“夫人休息便是,守岁我来就好,新的一年,一定会什么都好起来的。”墨宸烨握住凤亦书的手,目光凝聚在床榻上躺着的人,这般憔悴模样,他就心疼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