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进了 一趟宫,这回与皇上相谈许久,直到天黑才出宫,总算回了 相府。
曲长负不在府中,也没留在宋家,还是回到他的别院去住了。
此时的相府早已经乱做一团。
曲萧被贬谪的旨意已经传遍阖府上下,对于所有 的人来说,都如同 晴天霹雳,大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 什么事,人心惶惶,各种猜测都有。
关键时刻,还是庆昌郡主站出来,把下人们叱骂了 一通,让他们各自去清点府上能带走的财物,收拾行囊。
自从昌定王府被曲长负收拾过一通之 后,再也不复昔日风光,庆昌郡主要强好胜,不愿叫人看了 笑话,便深居简出,也不常与自己那些闺中姐妹来往了 。
这回她见曲萧迟迟不回府,又收不到消息,心里其实也极为惶恐不安,咬了咬牙,正要吩咐下人备了 车出去打听,就看见曲萧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曲萧从马车上下来,竟是前所未见的满脸疲态,仿佛一下子苍老了 十岁。
庆昌郡主心慌意乱,连忙迎上前去,扶住他的手臂,匆匆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回事?被皇上责罚了 吗?刚刚来了圣旨,说……”
“我知道,对不住,连累你了 。”
曲萧拍了 拍庆昌郡主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来,说道:“进去再说罢。”
庆昌郡主目光一黯,但还是答应了 ,同 曲萧进了 房去。
夫妻两人相对坐下,只听外面不时有下人匆匆跑过的声响,虽然不大,但也在这个动荡的夜晚,平添凄凉。
庆昌郡主心中忐忑,欲言又止,曲萧看了 她一眼,主动说道:
“庆昌,我这次犯下的过错不轻,三日后就要启程前往惠阳赴任。虽然是地方知府,但以如今的形势,再过一阵那里或许受到战祸波及,你若是愿意留在京城,我会想办法安排。你也不必太过忧虑。”
庆昌郡主急道:“你这么多年来最是知晓上意,谨言慎行,为何突然惹得皇上如此震怒?到底发生了 什么?”
曲萧顿了 顿,说道:“是我自作自受。”
事到如今,他反而坦然,将所有 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讲给了 庆昌郡主听。
庆昌郡主先是震惊,又觉莫名心酸,听到最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直到觉得脸上湿润,用帕子擦了一把,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她喃喃道:“所以,曲长负这是来向我们一家报仇了 ,这些年来,我待他也不好,甚至还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想尽办法算计他,不让他出头……”
曲萧闭上了 眼睛。
庆昌郡主苦笑道:“你一定觉得我很恶毒罢?我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被察觉了 ,当时还以为你会发怒,但你最终只是淡淡地看了 我一眼,什么都不说。”
“那时我心中窃喜,还以为……这代表着你对我偏爱,后来才逐渐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你根本就不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