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由于他在《死亡饕餮》开幕式上的缺席,有心的媒体更是猜测了许多的版本出来,之前的谣言也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顾韩现在每天要做的事就是看娱乐报纸,看看上面又出了对他什么样的猜测,顾韩第一次知道他过往二十八年的人生是如此精彩。

三四岁就知道坑蒙拐骗,上了学就欺男霸女,上踢老师,脚踹同学,毕了业更是吃喝嫖赌毒样样俱全,顾韩每次看到都忍不住要笑。什么事儿,都有个度,过了那个界限,就很像是一场笑话,原本让人信的也都成了假的。

尹晋虞进来就看到顾韩怡然自得的样子,抽了顾韩手里的书,并不是什么有内涵的名著,而是一本笑话大全。

顾韩被尹晋虞看得有些不虞,皱了皱眉,想了想,最近这些天,他和尹晋虞并没有什么“过节”。

“顾韩,我嫉妒你。”尹晋虞开口第一句就让顾韩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你嫉妒我不是一天两天了。”顾韩淡定得很。

尹晋虞恨不得把顾韩揪过来,暴揍一顿。小黎师弟的模样一直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他不知道终其一生,有没有人能够为他做到这种程度,偏偏现在顾韩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虽然顾韩不知情,但尹晋虞还是很想揍他一顿。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是他先认识小黎师弟呢,怎么就不见小黎师弟对他有对顾韩的一半?

尹晋虞把东西丢在顾韩面前。

顾韩不解,“这是什么?”

尹晋虞赌气地转头不和他说话。

顾韩拿起协议看,脸色渐渐变了。他倏地站起身,盯着尹晋虞,“你和他说了什么?”

尹晋虞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双臂间,闷声闷气地说:“我只是和小黎师弟开玩笑,谁知道他那么呆,怎么就当真了?我不是故意的。”语气沮丧,“小黎师弟一定把我当坏人了,他一定恨死我了。我不是坏人!”

“他现在呢?”

“小黎师弟病了,我让杨颢照顾他。”尹晋虞十分没底气,伸出手指戳了戳顾韩,“你把事情赶紧了结了吧,小黎师弟原本也是因为担心你。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担心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怎么说你在演艺界混了这么久,哪儿能没点儿底牌手段?”

尹晋虞嘟囔着,顾韩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尹晋虞毕竟心虚 ,“小黎师弟现在应该回家了,你去看看他吧。小黎师弟为你做这些……”话说完,立刻溜了。顾韩生气时,他们一般都不敢招惹他的,虽然平常顾韩也总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报复他们,但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顾韩也从未真的因为那些生过气。

尹晋虞想着,自己最近尽量不在顾韩面前出现了,免遭池鱼之殃。

顾韩并不知道秦黎的家庭住址,打电话去k中问,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毕竟k中是不允许将学生的资料随便给外人的。顾韩驱车前往秦黎家,在车上给现在的经纪人打了一个电话。

站在秦黎家门前,顾韩按了门铃,没有人来应门,顾韩做了一回梁上君子的勾当。

秦黎家里没有顾韩的住处大,客厅似乎刚被人简单收拾过,垃圾打了一个包放在角落,厨房里还熬着汤,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卧室的门开着,顾韩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秦黎。

顾韩把外套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先去厨房关了熬汤的火,炉火上的汤熬得时候有些过了,发出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儿。

把汤锅从炉子上端下来,放在一边,顾韩抬脚往卧室走,经过书房,看到里面的电脑屏幕亮着。

秦黎躺在被褥间,脸色苍白,越发显得瘦得可怜,脸上肉嘟嘟的肉都不见了,下巴尖尖的,顾韩甚至都能摸到骨头,身上也是,顾韩握了一下秦黎的手腕,感觉手掌间空空的。

“小黎。”顾韩轻轻地唤了一声,摸了摸秦黎的额头,有些发热,但不是很烫。顾韩转头看到放在床头上的药,有退烧药,有营养液,还有一张诊断单。

秦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家世代住在一个小村子里,他现在就站在村东头的那棵歪脖子老枣树下面,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这棵枣树有年头了。秦黎曾经和伙伴在这棵树上爬上窜下,摘过枣子,折过枣枝,听过老人在树下讲古。

秦黎往家里走,村子是他幼年记忆中的,屋顶压着厚厚麦秸覆着黄泥坯,矮矮的,窗户也小,不是后来高高的红砖青瓦,家家都是木头栅门,围墙还不到成人的头顶高。

道路两边无人行走的地方,和树根下都堆着雪,这是冬天。秦黎看着自己身上的单衣,并没有发觉冷。

村子不大,他很快就看到了自己家的大门。记忆中,小时候他家里是村子里最富裕的人家之一,有砖砌的高高的门楼,大门也是铁制的,黑漆漆的铁门上贴着两张色彩鲜艳的门神。

大门虚掩着,秦黎推开门走进去,迎面是一堵迎门墙。

秦家院子很大,祖孙三代都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于是分了好几块。祖父母住正院,秦黎一家住东跨院,二叔一家住西跨院,三叔一家住后院,小叔因为没有成家,住在正院的厢房里。

祖父母正院的地面是用青砖铺的,因为经常打扫,十分干净。秦黎往前走,听见熙熙攘攘的人声,然后就看到跪在正屋门前的一个背影,背影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单薄却又厚重,秦黎的心猛地一突,视线落在那人跪处的地面上,果然发现了青砖上斑斑点点的殷红血花。

小叔。

秦黎抬头寻找,果然在一棵大树后面,发现了才四岁的自己,小小的孩子看着跪着的男人,眼睛里带着迷茫和惊恐,想要走出来,却又不敢。

院子里的人渐渐散去了,暮色照着跪在院中的男人身上,男人双唇乌紫,额头上却冒着汗。四岁的秦黎挨挨挪挪地从树后面走出来,看看院子里没人,飞快地跑到男人身边,“小叔。”

“小叔,你冷不冷?”小秦黎把自己的围脖取下来,踮起脚围在男人脖子上。

围脖带着孩子的体温,男人抬起头看着小秦黎,表情分辨不出是哭还是笑,他伸手把小秦黎抱进怀里,紧紧的,“小黎。”

“小叔。”小秦黎喃喃地叫着,嘴唇诺诺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男人干裂的唇吻在小秦黎的额头上,眼睛里带了笑,“小黎,扶我起来。”

“嗯。”孩子答应着,脸憋得通红,双手用力地想要搀扶起男人的身体。

男人站起身,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才稳住了,摸了摸孩子的头,“我们回屋吧。”

厢房里堆了半房间的书,小秦黎把男人扶到炕上坐着,端了屋里的脸盆,“小叔,我去给你打水,洗脸。”一会儿,小秦黎端了冒着热气的水进来,衣服前襟被洒湿了。把脸盆放在地上,踮起脚尖勾了毛巾,在热水里面湿了,两只小手用力拧了一下,递到男人面前,“小叔,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