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香满脸的无辜,穿上衣服鼓着腮帮子下了床。
喀哒──门被轻轻合上,梁峥出口长气,给了自己一耳光。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
闭着眼睛在床边靠了一会儿,梁峥好歹算是想着来时一路的风景,把奶娘和她的那对永远奶水充足的胸脯甩到脑后去了。睁开眼睛做个深呼吸,撩开床帏他刚想下地去看看格架上的书里有没有春 宫,好让自己提前酝酿一下挽回点儿面子。
咣当!门被一脚踹开,一个白色的身影冲了进来。
“是你?!”两人指着对方,同时张大了嘴巴。
白脸眨了眨眼,挤了个假笑,“仁兄见谅,让小弟躲躲。”
“躲?躲什么?”
白脸不回答梁峥,一双挺好看的眼睛寻么了一圈儿之后,跑到柜子旁打开了柜门,见里面满满都是衣服,他又把柜门关上。然后他跑到床边又趴到地上看床下,结果却看见两口大箱子。梁峥发现他跟自己一样,只穿了身素色内衣,光着袜底,没穿鞋。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有人在喊:“大人!这屋还没搜!”
还没等梁峥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白脸蹭地跳上床,同时把他也拉回到了床上。
“你……”
“嘘──”白脸把修长白嫩的手指放到嘴前,精致润泽的嘴唇嘟成个圆形。
梁峥呆了一下,白脸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和梁峥的下半身蒙到了一起。
咣当!可怜的门被再次踹开。七零八落的脚步声停在了帷帐外,屋子里静了片刻。
“里面的人出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白脸吓着了,头往下一低,两只抓在梁峥大腿上的手用力掐了一下。
梁峥全身一紧,这个姿势实在是……
“里面的人出来!”
那声音着实慑人,梁峥也莫名地紧张起来。
“唉呦喂!我说我的沈大人──”妈妈又嗲又长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进来,“我这哪有什么朝廷钦犯啊──”
“刚刚有人从诏狱逃走,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逃到越燕阁来?逃出来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重犯,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这……我这屋里都是姑娘和客人,要是有人……”
不等妈妈说完,梁峥眼见一把长刀已经顺着床帏的对缝伸了进来。接着刀尖儿一挑,帷帐被豁了个大口子。
一个身材魁梧面色微青的男人出现在梁峥面前。梁峥明显感觉到俯在自己下身上的人哆嗦了一下。
那个什么沈大人眯着一双阴沉沉的眼睛把梁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位是来入国子监的监生吧?”
这也能看出来?!
梁峥也开始细看这位沈大人:官服是飞鱼服,腰带是鸾带,刀是绣春刀。
“锦衣卫?”梁峥脱口而出。
沈大人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十分意外,“不知阁下是哪位大人的公子,在下沈宪,锦衣卫千户。现有缉拿朝廷要犯的公务在身,得罪了。”
说着沈宪就要用刀去掀被子。
“你这是干什么?!”梁峥已经飞快地在心里算了个清楚:父亲是五军都督府同知,从一品。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罗刹鬼是锦衣卫千户,没品。这中间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相信亮出身份他是不敢得罪自己的。只不过是以后回了大宁又要受些家法罢了。
沈宪见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遇了这场面不但毫无惧色,还底气十足地质问自己,想来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十之八九是三品以上官员家的荫监监生,于是收了刀,只是目光依然咄咄逼人,“让我看看被子里的人。”
“是个姑娘。”梁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这个忙,也许是觉得白脸在自己腿间抖得厉害,实在是有些可怜。虽然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梁峥可以肯定这家伙决不可能是什么朝廷钦犯。
“姑娘?”沈宪冷笑着挑高的尾音听着就让人气结,“露出脸来让我看看。”
“凭什么?!”梁峥来劲儿了,抓住被沿儿死死按在了床上。
唰!沈宪把刀又拔出来了,“公子该不是被贼人所迫,不敢轻举妄动吧?你不知道国子监是不允许监生到妓 院来的吗?”
“我犯了错,自有学中祭酒、司业来罚我,干你甚事?!”梁峥说着激动起来。
沈宪把刀在空中一挥,刀尖儿落在了被子上,“姑娘!只要你露个脸,沈某绝不为难。”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不但没露脸,反而把头埋得更低了。
梁峥的表情不自在起来,白脸在棉被里呼吸不畅,再加上紧张,一阵紧似一阵又潮又热的气息正喷在要命的地方。再想起他刚才嘟嘴的模样,梁峥脑子里有点儿抽搐。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宪手腕一转,刀尖儿伸进被子里就要挑开。
“大人!”门外有人喊了一嗓子,“咱们的人在河对岸放信号了!”
沈宪手上一顿,利落地抽回长刀,“公子、姑娘见谅,沈某讨扰了。”
话一说完,他转身就走,梁峥想骂他几句出出气的机会也没给。他几步蹦到窗边,一把推开窗子,飞身跳了出去。
其余跟进来的人迅速撤走。妈妈走进来把窗户关好,一脸暧昧地看看梁峥,“你们继续,继续。”退到门外带上门,她也走了。
支起耳朵听了听,确实没动静了,梁峥松了口气,靠到床柱上。
白脸哗地一下掀开被子,白脸变成了红脸,对着梁峥怒目而视。
“你怎……”
咚!红脸一拳打中梁峥的鼻子,跳到地上,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