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旁边传来的欢笑声稍微打断了任三爷的思绪,他微微侧眼。

年轻人总是容易聊起来的,江景文过去也是在欧美留过学的,两个人就算不说公事,也能很快说上话。任三爷自觉自己融不进去,也发觉任祺日这时候的神情鲜活,就像是遇到故知一般。

任三爷不是不知道,任祺日因著自己的缘故而缺乏友人,这时候自己断然是不可打搅他们的。

饭局结束的时候,任三爷由著随侍搀扶著站起来。这顿饭他吃得心不在焉,脑子动得多了,不免觉著有些乏力。然而,他在转眼回头的时候,却见江景文握著任祺日的手,眯著眼凑近微笑说:“那我们都说定了……祺日。”

江景文先前由於任氏三爷在座的缘故,对任祺日说话难免要客套一下──总不好在人家叔叔面前,左一句祺日、右一句祺日的,虽然说不出有什麽错处,只是心里觉著不大妥当,兴许是对著任三爷的时候,语气总会不自觉地小心谨慎起来。

任祺日就近看著那张细致的面孔,一瞬间晃了晃神,後来听到那一声呼唤,竟是顿了片刻。

“祺日、祺日?”

“哦……!好、好的。”任祺日陡然将手抽回来,又恢复了先前有些疏离的客套,淡笑说:“答应江常务的事情我一定办得到,只要别嫌我闷就好。”

江景文微偏著头,眼里多出了符合年岁的笑意:“我很少和人这麽合得来,你也不要老谦虚了。”

“哪里……”任祺日也不知是脸红还是不自在,只是在回头的时候,却没瞧见任三爷的人影。

黑衣保镖站在门口,说道:“总裁,三爷瞧您和江常务还有话说,就先下去了。”

任祺日“诶”了一声,回头和江景文仓促地道了别,脚步有些急促地走往电梯,却又在中间打住脚步,转过头往江景文的方向看了看。

江景文站在门口,挥了挥手。

任祺日的眼光闪了闪,接著又带著些微歉意地低头示意。

直到前头的影子瞧不见了,江景文才慢慢地回过身,掏出了金卡扔到了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

江景文缓步走到了落地窗边,用手指拉开一点帘幕,看著窗外六楼之下的黑色豪华轿车,身著褐色西服的青年刚好在那抹淡白进入车内前挽住了他的手。两个人似乎说了什麽,任祺日还挠了挠头,然後一块儿坐进车内。

车镜黑蒙蒙的,阻隔了一切的视线。

江景文从裤兜里拿出了烟盒,旁边的侍应生适时地为他点著了烟。

江景文微微一笑,呼出了几口白烟,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才放下帘幕。

“爷爷。”江景文两只夹著烟,像是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都谈好了──是啊,都很顺利,我做事您有什麽不放心的?”

“哦,那个啊……吹了。那腰粗得跟柱子似的,爷爷您也太能折腾我了。喂喂,您别老逼我相亲,我看起来行情这麽差麽?”

江景文听见电话另一头的爆吼声,心情愉悦地笑了笑:“好了,爷爷,我下次听话就是了,您消消气。”

“对了,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就是任总……对,就是那个任祺日。”

“他和他叔叔,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擦的发亮的桌子映出了那修长的身影。

“──我看,他们不大像一家人。”

江景文将烟头按在帘幕的丝绢上,慢慢地烧出黑坑来。

他们──像情人。

第64回 番外意外

任祺日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一点诡异的气息。

尽管不是很明显,从任三爷的脸上也几乎看不出有什麽变化,但是其他人俨然并不如此认为。

任家老宅也有几乎半世纪的历史了,任三爷喜静,这麽大一间宅子也只交给何管事一家来打理。这何管事先前也只是个小园丁,让任三爷这般提拔上去,原先还有些受宠若惊,做了几年倒也颇为称职。

今夜,任宅的圆餐桌上,主座的位置是空著的。

芳嫂似乎并未发现,正忙著地把菜从厨房里端出来,二儿子懂事得早,也陪著她忙里忙外。大女儿坐在餐桌前,小儿子在旁边晃著腿,和任小叔叔小眼看小眼。没一会儿,就瞧见何管事从楼梯上走下来。

“老何。”任祺日抬起头唤了一声,何管事却是拿出手帕抹了抹汗,冲著自家小少爷笑笑说:“三爷好像有事要忙,让咱们先吃,那个……阿芳,待会儿三爷的先放著,我给三爷端上去。”

“没事……让我给他端上去吧。”任祺日拿起筷子,埋头。

何管事溢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也跟著坐下来。

任三爷这两天心情都不大舒坦,可也没见他发什麽脾气──若说沈默寡言,任三爷打年轻就秉持著沈默是金的道理,平时若非必要,就抿著唇静静待著,等著旁人去胆颤心惊地揣摩。

任祺日端著盘子上了楼,进去之前还做了一番心理准备,这必然是芳嫂的话起了作用。

方才任祺日帮著收碗筷的时候,芳嫂陡然凑了过来,小声问道:“小少爷,您和,三爷……”任祺日不明所以地低下头,只见芳嫂无声地张口──

您们吵架了?

任祺日顿了顿,有些迟疑地摇摇脑袋,何管事的大女儿何馨从旁侧抱住任小叔叔,天真地道:“那一定是小叔叔你欺负大──叔叔了。”

天地良心冤枉啊只有他能欺负人什麽时候有人欺负他的道理……

这句话任祺日几乎脱口而出。

小娃子何铭在旁边跳著边跟著凑热闹:“小叔叔欺负大──叔叔!哦!我要告诉老师!”

何阳倒是急了,小声地为最喜欢的小叔叔辩驳:“小叔叔才、才不会……”

任祺日正懊恼怎麽哄三个小娃娃,芳嫂却是将他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地说:“小少爷,您也知道三爷的脾性……就多让一让吧,芳嫂知道,三爷他和您吵不起来的,又疼您疼得厉害,所以只好待在房间里生闷气……您想,三爷都几十岁了也没个对象什麽的,虽说我看也没什麽人能和三爷他合称,唉,说起来小少爷您也快三十了,怎麽叔侄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