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逞口舌之快,只是默不作声地挑了自己爱吃的,其余剩下的,挑挑下巴,示意面前的太监捎带拿走。
太监拎着剩饭,深深感觉到了被阶下囚随意支使的屈辱,连连飞去毒眼,离开时恶声恶气地撂下一句:“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语气里暗含了一点不易辨析的幸灾乐祸。
“哦豁。是终于要对我下手了吗。”弗禾百无聊赖地踱步消食,嘴角轻勾,“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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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梳婷还和二十多年以前的她没有什么两样。只除了岁月为她添置的几条皱纹,以及远去不再的帝王恩宠。
作为皇后,作为长辈,辜辛丞来讨人,即使真在她这里,也大可不作批准。因着那个段氏子,她这侄儿已经做了不少忤逆之举,绝对是个不能留的祸害。
御花园发生之事根本不可能压得住,很快就会传到前朝。
把事情闹大?不,姨侄俩都不想。
季梳婷思虑的是,他们辜季两家在朝中本就没有什么照应依仗,若辜辛丞大闹御花园之事被梵兴帝所知,天子一怒,恐怕真要回归到从前孤立无援的地步。
季家的确是对薛氏江山的康泰提供了许多援助,但那都只是私底下的约定俗成,绝不可能放到明面上来讲。
当今圣上有三名皇子,两位公主,皆不是她所出。哪怕身为皇后,季梳婷也时常要对那几个育有子嗣的妃嫔抱有忌惮。
见天儿想着母凭子贵,把她从皇后之位上拉下来的贱人,她怎么可能让她们如意。
所以,不仅是自己不能有事,辜辛丞,也绝不可以再被降罪。
不是想保那个小混账吗?
好。那她就留着他的性命。
只要从前那个乖顺的侄儿可以重新回来,继续维持朝中地位,别讨圣上厌弃,让她瞒下段氏子的踪迹也无不可。
要知道,若是那少年落到了梵兴帝的手里,可是妥妥地要成为一具人牲的。
哪怕外面反对的声音再多,皇帝仍然在暗地继续试验那剂延寿药的方子。没加人血,也没一个能再活蹦乱跳的。
季梳婷暗自冷笑。那男人使毒害死了几十条人命,却妄想用奇药令其起死回生。自己怕死到极致,至今未敢亲自用那延寿药。
若有一天真相曝露,必将传出昏聩残酷之名,引起社稷动荡。
“丞儿,人在姨母这里,本宫会帮你看好了。要知道,如果他落在了圣上手里,下场可绝不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死’字。”
季皇后蹙着眉,忧愁而关怀地望着他,“为了一介罪民做到这个地步,究竟值不值得,应不应该,你要好好反思。姨母让人看着你的宅子,盯着你的言行,是为了规束你,让你不要犯错。”
“姨母会说话算数?”别的不提,辜辛丞只关注一点。
季皇后叹息道: “自然。孩子,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季辜两家的荣耀,只能靠咱们娘儿俩了。”
辜辛丞在听罢这一番警示和劝告后,眼中闪过一阵晦暗不明的光芒。荣耀吗?爹和外祖,真的稀罕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