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拔下发间墨簪,看着内里正剧烈翻腾绞缠的黑色浓云,目光下沉,是一个不掩厌烦的神情。
恶灵们尤在无止无休地叫嚣着恶言恶语,即使被封闭起来,也能透过一层隔障向乌栾耀武扬威,似乎已经料定了,双方这会儿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它们显然预估错误,当那根墨玉簪再次回到乌栾的发髻中时,里面的墨波平静,仿佛是淡黑色的液体上漂浮着几颗零散的芝麻。
败颓如此,之后应当好一段时间都掀不成大风浪了。
*
弗禾撒着丫子上天入地,绝不仅是想一味地体验一回何为法力无边。
他这边刚度完洞府花烛夜,无限趋近于人生美满,却也怕将这修界第一大佬夺走后,会把整个小世界的气运闹得变上一变。
于是,出来采草做酒是真,去观测一下主配角的命运轨线也是真。
所以,落英派这个地方,他来得确实是比较频繁了。
靠近门派领地的一片土地里,沃土良肥,郁郁葱葱,倒是有不少长势喜人的灵草,正是弗禾目前所需要的。
这时候还真是忍不住想贯彻一下稚姚的作风啊。
正当他跃跃欲试着想摘取一二时,不远处的一名灰衣修士迅速开口拦下了他:
“且慢!”
弗禾拂在草株枝杆上的手指顿住,微僵后自然地收回,顺势又捋了捋垂鬓,简直端庄正经,仪态万千。
灰衣修士走近前,看向弗禾的眼神里有一瞬惊艳,接着很快被戒备所代替,抱拳揖了一礼,“道友,此地乃我派灵药田,无意逗留可以,但请不要损毁药田草株。”
弗禾站在一旁很随性地抱着臂,身为虚神境修士,受一介筑基管事一礼倒算平常。他既没故意释放威压,也没想对着一个尽职的人撒泼无礼。
于是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步子往其它方向漫无目的地迈开,“晓得了,随便看看而已。”
那灰衣修士大概是个直肠子,“去别处吧,这里不许来的。”
“啧。”弗禾斜着眼问他,“连个阵法都没布,还不许人路过吗?”
灰衣修士老老实实答:“就因为阵法破了,才会抓得这么严。”
弗禾目光轻扫,对药田里的灵草良株粗略估出了一个价,忍不住吐槽:“你们落英派是没钱了吗,这些个寻常药材拢共能换几块灵石?”
问完又像是突然想起前事,若有所悟——看来失了一座矿,影响还是蛮大的。
“不是。”灰衣修士很快落入弗禾的圈套,继续道,“哪能啊。咱们门派本就不靠那些外物提升能力,让魔门抢去便罢了,反正也讨要不回来了,可这不是赶上特殊时候了吗?”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