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方重山与姜然到姜家门口的时候,客人们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都坐在姜家露天的前院简陋的饭桌前。

上次入门当天在方家堂屋前闹出的笑话,村里人多多少少都听说了一些,一看方重山与姜然牵着手从驴车上走下来,不禁在私底下满含深意的交换目光。

“这就是嫁到方家冲喜的小双儿啊。”

“运气是真不错,他一进门,方重山那小子居然好端端的活回来了!”

“听说方重山只喜欢姑娘,看不上小双儿,依我看哪,还不如让他死了清静,守寡可比守活寡难过多了!”

“话糙理不糙,小双儿也怪可怜的,家里爹不疼娘不爱,啧啧,恐怕进退两难的很哪!”

乡里人虽然努力的压低着声音窃窃私语,但他们不断投来的探视目光实在是过于露骨与八卦。

方重山蹙着眉头,强忍着厌恶,一手牵着姜然,一手拎着装石刀的包裹走上台阶。

袁氏与姜老爹存了要和好的心思,态度都殷勤了不少,连忙走下去迎接,在有意无意的间 见方重山手上拎着的、一看就分量不小的大包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诶呀,重山小然,一直都在等着你们呢!可算是把你们俩盼回来了!”

袁氏一面堆着笑,一面将躲在身后满脸嫌弃的姜如虎往外推了推,“你这孩子,哥哥哥夫回来了,怎么都不知道喊一声的?”

“以前你在家中不是最喜欢黏着你姜然哥哥的吗?前几天还因为想哥哥偷偷的哭呢!”

姜然冷眼看袁氏做戏。

事实上,姜如虎从小就娇生惯养,养在袁氏身边,最常听到的便是袁氏说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总归是要嫁出去的,根本就不算是姜家的人。

长此以往,姜如虎对姜然莫名的多了几分敌意,虽然两人名义上哥哥弟弟相称,实际上也不过是当做外人对待。

根本就不可能会因为想念他而偷哭。

如虎毕竟小孩子脾气,实在看不懂阿父态度的突然改变,磨磨蹭蹭的躲在后面,无论袁氏和姜老爹怎么哄,就是不愿意叫哥哥哥夫。

姜老爹尴尬的搓着手,讪讪的冲姜然笑了一声,“你也知道的,你弟弟一向怕生,估计是以前没见过方重山,被吓着了。”

姜然微阖双眼,心里长叹一声。

如果现在不听话的换作是他,只怕姜老爹的巴掌就已经无情的落下来了吧。

他突然间生出了无比厌倦的情绪,不想再陪着演一出父子子孝、兄友弟恭的烂戏,索性冷着脸毫不留情面的撕开脸皮:“我不知道。”

小双儿的这一句话清晰又坚定,让围观着看热闹的乡人们都不禁消了音。

“我和姜如虎并不亲近,他不喜欢黏着我,甚至要故意踹翻我难得才能吃上的白米饭,故意在大冬天拿凉水泼我的衣裳,看我冻得直打喷嚏。”

“他根本就不怕生,要不是因为你们叮嘱,我估计他现在嚣张的很。”

姜然一口气毫不间断的说下去,说话的声音放得极为响亮,语速又放得很快,以至于袁氏和姜老爹一时间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 ”

入门当天吃了一口瓜不够,现在还要平白再送一大口瓜。

当真一瓜未平,一瓜又起。

围观过上一次矛盾现场的吃瓜群众立刻嗅到了味道,就连早茶都没心思喝了,一个个抖擞的精神要听八卦。

姜然终于把憋在心里十几年的话通通说了出来,只觉得心里爽快了许多,不管姜老爹和袁氏做何脸色,侧脸抬头去看站在身旁的方重山。

只见方重山一脸激赏。

就差比个大拇指说:“真不愧是我的小夫郎!”

第16章 十六只萌夫郎

姜然猝不及防的一次爆发,不仅惊呆了在坐的客人,同样吓傻了姜老爹与袁氏。

姜老爹脸色铁青一片,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还是袁氏反应的比较快,半掩着嘴,不可置信的睁大着眼睛高声喊冤枉:“你胡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是在记恨上次入门你爹打你的几巴掌,可心里有气也不能满天撒谎啊!如虎前些天还哭着闹着睡不着,说想你,他一个小孩子家,难不成还会骗人不成!”

当众打小双儿毕竟理亏在前,袁氏聪明的避重就轻,硬生生把姜然的一通抱怨导向记恨旧怨上去。

“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你阿爹上回也只是一时情急,你这个做儿子的,理当多多体谅,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怨气,白口说瞎话,脏了自己的名声!”

姜然简直要被袁氏这番不要脸的发言惊得愣住,他说的明明句句属实,怎么袁氏反倒先委屈上了?

眼看着气氛渐渐僵持,坐在上首的姜大伯与姜二伯看不过眼了,两个汉子一并起身走到门前。

姜大伯满脸不悦地横了袁氏一眼,缓了一口气,摆出大家长威严的做派来,“姜然,你爹做事确实鲁莽,大伯知道你心里委屈。”

“可毕竟都是一家人,不如就看在大伯的面子上,各退一步,也免得让别人看着笑话。”

姜然在家里存在感向来微薄,几乎很少有和姜大伯搭话的机会。

小双儿无意间听姜阿爹提过一嘴,说这位大伯是个厉害人物,年轻时候曾为了争半亩地,热血上头和乡里一户人家干过架,甚至闹到官府里去,在村子里一度凶名不小。

小双儿对他这位大伯惧怕得很,一时间踌躇着不敢说话。

方重山敏锐得察觉到姜然的情绪变化,立刻贴心的揽住小双儿略显单薄的肩膀,安慰似的拍了拍肩,斜眼看姜大伯,开口就是挑衅:“你的面子能有多大?随随便便一开口便想抵掉我小夫郎这些年受得苦,想的倒是挺美!”

方重山与姜然彼此熟悉之后,为了节省热水,常常挤在一个浴桶里洗澡,自然数得清小双儿身上斑驳交错的旧伤。

他这一趟过来,心里本就憋着气,再听袁氏与姜大伯左一句“父子没有隔夜仇”右一句“免得叫别人看笑话”,终于憋不住火气,怒极反笑:“好一句别叫人看了笑话!”

“你姜家但凡要点脸皮,也不至于从小就虐待我的小夫郎,他身上的伤我都细细数过,都是鞭痕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