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大门只是带上了,没有关上。萧鼎用灯笼照着地面,分辨出最新的脚印,沿着脚印往后面走,然后在房子后面的小山坡上看到了灯笼光。
殊曼华动作挺快,已经摘了不少山楂。他可着一棵树摘,下面的摘完了就爬到上面去。因为如果他只是把每棵树下面的摘了,明天萧鼎和萧毅都不好摘,一个孩子一个伤残,肯定都爬不了树。
灯笼架在树枝上,但因为殊曼华总要换不同的地方摘,也不方便总是移动灯笼,太麻烦,所以有的时候有些地方就照不到。现在殊曼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一根不粗不细的树枝上,他要伸手去勾前面长在_起的三颗山楂。然而因为灯笼照到的地方有点偏,所以殊曼华并没有发现这根树枝在靠近根部的地方已经断了一点。
还差一点就勾到了,殊曼华一晈牙,往前挪了这_点点。就是这_点点,殊曼华听到了咔嚓一声,然后在他精神上已经反应过来但身体却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跟着树枝一块掉了下去。
这地方倒不算很高,掉下去的话可能也就是擦破点皮什么的,或者胳膊哪儿的戳一下,殊曼华也没多害怕。只是最后他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多多少少受点伤,因为树下有个人,而他几乎跌进了那个人怀里。
接住他的人因为他的冲劲儿太大,而且似乎出于某种原因平衡不是太好,被直接冲倒在地上。但就是这样,这人仍然用一只手抱住了殊曼华的腰,
把他牢牢固定在怀里。
趴在有点熟悉的胸口,殊曼华刚想喊出这人的名字,就听到对方闷哼了一声。
殊曼华赶紧翻身从男人身上下来,一手扶着男人完好的胳膊一边拿着灯笼照着,发现男人受伤的手臂上包着的白布已经慢慢沁出了血!
男人闭着眼睛,脸色有些白。殊曼华眉头一皱,轻轻握着男人肩膀挑着灯笼绕到男人的身后,看到那已经被血色蔓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破的衣服
,还有那血肉模糊的一片,又转头看着地上_块一部分埋在土里_部分凸起来、有棱有角的尖利石头,握着灯笼的手狠狠颤了一下。
“你、你这是为何?”
“为何?”萧鼎垂着的眼眸慢慢掀起,“有什么为何?难道看你摔下来,我无动于衷就对了?”
殊曼华语塞,这大概是第一次萧鼎用这种比较富有感情的语气来跟自己说话,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老大夫本来已经睡了,被咚咚咚的敲门声硬生生从床上给敲了起来,瞧见上午才见过的熟面孔,还有更加伤重的萧鼎,老大夫的表情很是微妙。
听了萧鼎受伤的经过,老答大夫一边给萧鼎处理伤口,一边很不认同地看着殊曼华。
“书言啊,你听老头子我_句劝,那些个上山、上树的活儿真不是你该干的,你就没长那能干粗活儿的胳膊腿儿!要是再这么下去,你没事,二牛为了保护你也扛不住了!你们要是没什么血海深仇的话你就放他一马,成吗?”
殊曼华汗颜,萧鼎两次受伤确实都是为了他。
“我、我知道,就是这段时间二牛他受伤做不了事,我可能还得……不过我保证,我肯定会注意的,绝对不再做危险的事!二牛,你也不用总跟着我,我知道要小心的,要是我出了事就没人照顾你和小牛了,你就在家好好休养,别总跟着我乱跑,争取早点把身体养好,这样就能帮我分担了,你说好不好?”
萧鼎脸色不太好,犹豫了好一会,但最终还是点点头,他现在这样子也确实帮不了张书言做什么,还不如早点把身体养好,到时候所有危险的事情就都能由他来做。
瞧见萧鼎点头,殊曼华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大夫看着两人,似有些浑浊的眼中浮现笑意。之前村子里还有人说这对契兄弟感情不好,他看传这话的人只怕是比自己还眼瞎,这哪里是感情不好?分明是感情好得不得了!感情不好二牛能屡次为了护着张书言受伤?这张书言也不是传言中那般没心没肺的,瞧这不是挺关心二牛的吗?而且他能闻到二牛身上的药味儿,这是用了好药啊!
“行啦行啦,都包扎好了,赶紧回去,伤口不能沾水,这段时间就不要洗澡了,晚间用水擦擦身子就好。”
“擦、擦身子?”殊曼华眼睛都直了,手指着自己,“我、我给他擦身
子?”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睛,“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吗?你们是契兄弟,帮他擦个身子又怎么了?该不会你们还没做过那档子事儿吧!行啦,老头子我经过的事儿比你们吃过的盐都多,可不用在我这遮遮掩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