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过来的时间很赶巧,这应该是蒋氏刚刚过世没多久。这些或步行或骑马或坐轿来的必然都是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了。殊曼华突兀地出现在这,竟然也没有人发现他是突然出现。但却又能看得到他,甚至还有些人估计也当他是前来吊唁的,对他点头示意。
殊曼华想起泰昊说的,蒋氏是孤女,没有父兄亲族,那么过来的应该大都是南丞毅那边的亲戚,还有就是生意上往来的对象。南丞毅抢夺蒋氏生意已久,想必这些人也大都是冲着南丞毅的面子来。生意人,开口闭口谈的都是利益,睁眼闭眼瞧见的都是钱,想来也没什么人还记挂着蒋氏。
不过按照泰昊所言,蒋氏为人精明爽快,想来也该有三五知己好友。就是不知她缠绵病榻多年,这些朋友是不是都被南丞毅给断了。
殊曼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这一身霜色长袍很合适。他想从储物戒中拿点东西出来,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的成了。虽然这些应该都是神识的一部分,不是真的,但是在这里能用就成。
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未经雕琢的上等羊脂白玉,用锦盒装好,准备作为帛金,没有帛金估计也不好从他南府的正门进。
门口里面有个先生坐在一张桌子后专门登记帛金。
殊曼华的金丝锦盒入手便是分量十足,且雕花精致巧妙,色泽纯正,先生是个有眼力的,光是看这盒子就知道价值不菲,不免高看了殊曼华两眼。待到打开盒子之后,看到里面拳头大小还泛着油脂光泽的上等白玉更是惊呼出声。他从来没见过质地如此细腻、光泽如此柔和的羊脂白玉!
极品!极品中的极品!
看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扣上盒子,再抬头看向殊曼华的时候,先生眼中已满是小心翼翼的恭敬之色,从手边拿了一条明黄色的丝带交给殊曼华,“还请殷公子将这丝带系在手上。”
“这是为何?”
“额……这是老爷定下的规矩,所有来宾都要系上丝带。好像是因为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给人手上系丝带,这应该是为了让九泉之下的夫人看着欢喜吧。”
“原来如此,南老板对夫人真是情深义重。”殊曼华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还夫人喜欢,啊呸!说谎就说谎吧!偏偏还说这么恶心的谎话!殊曼华气得肝疼,又不好发作,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让一旁的下人给自己手腕上系上丝带。
之后他着眼看了下,发现后面的人在送了帛金之后确实也都被发了丝带系上,而且还有个规律,帛金越少越不值钱,丝带的颜色就越是暗淡,铂金越多月贵重,颜色就越鲜亮,自己这明黄色的丝带是颜色最亮的。
殊曼华吐出_口浊气,深呼吸后才平复躁动气愤的心。
过分,真的太过分!这可是在丧礼上啊!南丞毅竟然就只想着敛财,而且还通过帛金的多少给过来吊唁的人分三六九等,这人上辈子是多穷,居然为了捞钱能丧心病狂到此种地步!
不能再看了,再看殊曼华觉得自己要气炸,还是赶紧去找南风。
南风作为嫡子,又是蒋氏所出,这会应该正跪在灵堂上。
殊曼华跟着人流方向走去灵堂,布置倒是还好,该有的都有,不过南丞毅肯定不是为了蒋氏,而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发妻的丧事太寒酸,他的脸没地儿放。
灵堂里跪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但是殊曼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谁是小时候的南风。不仅仅因为容貌,实际上南风的容貌变化挺大,主要是这两个男孩的表情诧异太大,一个神情呆滞、面如死灰,_个还东瞧瞧西看看,一点点忧伤都没有,还好像挺新奇的样子。而后者身边还有个身穿孝服的年轻美妇。想必这就是南丞毅的妾室庶子。
看那男孩也并不比南风小多少,该懂点事儿了,嫡母去世,不仅不面露哀伤,还这般玩闹模样,像什么话?原本殊曼华还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充为官奴有些可怜,多是为父母所累,但现在看他的样子,不知礼数、不懂分寸,甚至还总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去掐身边的南风,这是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啊!果然是近墨者黑,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南丞毅正在不远处跟人说话,眼角微红,神思倦怠,看起来仿佛深深陷入了对亡妻的思念之中。
来往吊唁的人拜祭完之后都会到家人那边去安抚一番,但却没有人去安抚南风,反而都是奔着妾室和庶子去的!妾室所出被人捧着、夸赞着,还各种安慰,甚至还有不少人塞了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给他,反观正室嫡子却倍受冷落,简直荒唐至极!
殊曼华冷眼瞧着,这些人不是瞎,也不是嫡庶不分,而是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在南丞毅的眼中,妾室母子才是掌中宝,嫡出少爷就是一棵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利欲熏心的人自然不会在乎南风如何。
六岁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但这时候的南风却毫无生机,就像个提线
木偶一般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