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道:“你真的看见了?”
秦歌苦笑,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鬼才知道。”
田思思还想说话,忽然看见一个人笑嘻嘻的向他们走了过来。
一个穿得很讲究的人,手里端着个鼻烟壶,身材高大,满脸大胡子,看他走路的样子,就知道这人的下盘功夫不弱。
田思思不等他走过来,就先迎了上去,道:“这赌场开了多久了?”
这人好像觉得她这问题间得很妙,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才笑道:“这赌场开张的那一天,姑娘只怕还是个小孩子。”
田思思勉强忍住心里的惊惧,道:“赌场一开张,你就在这里?”
这人又笑了笑道:“这赌场里的第一位客人,就是我请进来的。”
田思思道:“你一直都在这里?”
这人道:“除了睡觉的时候都在。”
田思思道:“今天下午呢?”
这人道:“下午我本来通常都要睡个午觉的,但今天恰巧来了几位老朋友,所以我只有在这里陪着。”
田思思用力紧握双手,忽然回过头,道:“你……你……你听见他说的话没有?”
秦歌的脸色也已发白,一个箭步窜过来,厉声道:“你最好说老实话!”
这人面上露出吃惊之色,道:“我为什么要不说老实话?”
田思思接着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人道:“我姓金……”
田思思道:“姓金?金大胡子是你的什么人?”
这人摸了摸脸上的络腮大胡子,笑道:“在下就正是金大胡子。”
田思思实在忍不住了,大叫道:“你不是金大胡子,绝不是!”
这人显得更吃惊,道:“我不是金大胡子是谁?”
田思思道:“我不管你是谁,反正你绝不是金大胡子!”
这时旁边有人围了过来。
田思思也没有看清楚那都是什么人,只看见一张张笑嘻嘻的脸,笑得又难看,又奇怪。
这人也在笑,忽然道:“姑娘怎知道我不是金大胡子?”
田思思道:“因为我认得金大胡子,他没有胡子,连一根胡子都没有。”
这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指着田思思大笑道:“这位姑娘说金大胡子没有胡子。”
所有的人全都放声大笑起来,就好像听到了十天大的笑话·
“金大胡子怎么会没有胡子?”
“他若没有胡子,怎么会叫金大胡子?”
笑声又难听,又刺耳。
田思思简直快要急疯了,气疯了,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叫道:“金大胡子非但没有胡子,而且已经做了和尚。”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笑得更厉害,笑得弯下腰喘不过气来·
金大胡子若是会去做和尚,天下的人只怕全都要去做和尚了。
“这位姑娘若不是弄错了人,就一定中了暑,脑袋发晕!”
田思思跳了起来,道:“我一点也不晕,也没有弄错人,我亲眼看见的。”
那大胡子忍住笑道:“看见了什么?”
田思思道:“看见金大胡子做了和尚。”
有人抢着道:“他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做和尚?”
田思思道:“因为有人逼他。”
大胡子道:“谁在逼他?”
田思思道:“一个……一个和尚。”
笑声越来越大、越刺耳,她只觉自己的头真的晕了起来。
这一天中,她遇见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究竟是真是假,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突听一人道:“你是说一个和尚?”
这声音缓慢沉着。并没有高声喊叫,但在这哄然大笑中,每个人却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就好像这人是在自己耳朵边说话一样。
就算不大懂武功的人,也知道说话的这个人必定是内力深厚。
本来围在一起的人,立刻都纷纷散开,不约而同向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不过去,才发现说话的这个人竟然也是个和尚。
(二)
这和尚干枯矮小,面黄肌瘦,看来好像是大病初愈,坐在那里也比别人矮了一个头。
但无论谁一眼看过去,都绝不会对他存丝毫轻视之心。
这并不是因为他一双眸子分外锐利,也不是因为还有两个相貌威严、态度沉着的中年和尚站在他身后 既不是因为这些和尚穿的僧袍质料都很华贵,更不是因为他的手数着的那串金光耀眼的念珠。
到底是为了什么,谁也弄不清楚,只不过无论谁一眼看到他,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敬重之意·
就连田思思也不例外。
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和尚,也不知道这和尚是谁,但却觉得他必定是位得道的高僧。
高僧本如名士,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一样受人注意。
奇怪的是,刚才谁也没有看见他们,这屋子本来连一个和尚都没有。
谁也没有看见这三个和尚是从哪里来的。
田思思眨眨眼,道:“你刚才是在问我?”
老和尚点点头,道:“女施主刚才是否说起过一个和尚?”
田思思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