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道:“到哪里去找?”
田思思道:“我……我先去找张好儿,再去找王大娘。”
杨凡道:“就算她真在那里,你又能怎么样?”
田思思怔住。
田心若在那里,葛先生也可能在那里。
她一看见葛先生,连腿都软了,还能怎么样?
杨凡道:“我看你最好还是先坐下来等着……¨
田思思大声道:“你究竟想等到什么时候?”
杨凡道:“等到人来的时候。”
田思思道:“他若不来呢?”
杨凡道:“就一直等下去。”
田思思恨恨道:“那人难道是你老子,你对他就这么服贴?”
只听身后一人淡淡道:“我不是他老子,最多也只不过能做他老娘而已。”
这声音嘶哑而低沉,但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力,甚至连女人听到她的声音,都会觉得非常好听。
田思思回过头,就看见了一个女人。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三)
灯光照到这里,已清冷如星光。
她就这样懒懒散散地站在星光般的灯光下。
她脸上并没有带着什么表情,连一点表情都没有,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连指尖都没有动。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田思思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她身上每一处都好像在动,每一处都好像在说话。
尤其是那双眼睛,朦朦胧胧的,半合半张,永远都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但这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立刻会觉得她仿佛正在向你低诉着人生的寂寞和凄苦,低诉着一种缠绵入骨的情意。
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法子不同情她。
但等你想要去接近她时,她忽然又会变得很遥远,很遥远……
就仿佛远在天涯。
田思思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但她却知道,像这样的女人,正是男人们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
张好儿的风姿也很美。
但和这女人一比,张好儿就变得简直像是个土头土脑的乡下小姑娘。
“原来杨凡等的就是她。”
酒 与 醉
田思思咬了咬牙,但却也不能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值得等的女人。
也值得看。
杨凡和秦歌的眼晴,就一直都在盯着她。
她懒懒散散地坐了下来,拿过杨凡面前的酒杯。
秦歌立刻抢着为她倒酒。
她举杯一饮而尽,喝得甚至比秦歌还快。
女人本不该这么样喝酒的。
可是她这样子喝酒,别人非但不会觉得她粗野,反而会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醉人风情,令人不饮自醉。
她一连喝了五大杯,才抬起头向田思思嫣然一笑。
连笑容都是懒懒散散的,只有久已对人生厌倦的人,才会笑得如此懒散,又如此冷艳。
田思思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星星。
看过她的眼睛再看星星,星光已失色。
她又在喝第七杯酒。
田思思咬着嘴唇,忍不住道:“这里有个人一直在等你。”
她的回答又是那懒懒散散的一笑。
田思思故意不去看她,冷冷道:“你们有什么重要的话,最好快说,我们也有很重要的事等着要做。”
杨凡忽然笑了笑,道:“王三娘的酒还没有喝够时,一向懒得说话的。”
看样子他倒很了解她。
田思思嘴唇已咬疼了,板着脸道:“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喝够?”
王三娘忽然淡淡一笑,道:“醉了时才够。”
田思思道:“醉了还能说话?”
王三娘手里拿着酒杯,目光凝注着远方,悠悠道:“我说的本就是醉话。”
田思思道:“想不到醉话也有人听。”
杨凡又笑了笑,道:“芸芸众生,又有谁说的不是醉话?”
王三娘忽又一笑,轻轻拍了拍杨凡的肩,嫣然道:“你很好,近来我已很少看见你这样的男人了。难怪有人要为你吃醋了!”
田思思虽然勉强在忍耐着,却还是忍不住道:“谁在吃醋?”
王三娘没有回答,却将一张脸迎向灯光,道:“你看见我脸上的皱纹了吗?”
灯光凄清。
田思思虽末看清她脸上的皱纹,却忽然发现她的确已显得很憔悴、很疲倦。
王三娘道:“灯下出美人,女人在灯光下看来,总是显得年轻些的。”
田思思道:“哦?”
王三娘淡淡笑道:“像我这种年纪的女人,有时还难免会忍不住要吃醋,何况你这样的小姑娘呢?”
田思思又板起脸,道:“你在说醉话?”
王三娘轻轻叹息了声,道:“醉话往往是真话,只可惜世人偏偏不喜欢听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