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抿住唇峰,像是被这话触动了须臾,但转瞬又冷了下来,“朕知道,但正因你是朕的妻子,你更该明白,为朕诞育嫡子,是你肩负着的,比管教朕的妃妾更重要的责任。
说完这句,皇帝拂袖步出了凰安宫。
顾言薇听懂了皇帝的未竟之语,一时间如遭雷击,瘫坐在地。
原来母亲说得才是对的。
没有嫡子的皇后,在宫中便无根基。
她终究是……终究是懂得太迟了。
……
颐芳宫内。
谢小盈正躺在软榻上,让香云用粗布裹着滚热的砭石,在她膝头上反复按摩,用热温驱寒。
被皇后责罚的当时,谢小盈跪得固然痛快,那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然而她一回颐芳宫,谢小盈就顾不得去管皇后怎么想了。她立刻大张旗鼓地让赵思明去尚药局请陈则安过来,先是检验膝头的伤,然后又传了按摩师来帮着推拿和针灸化瘀。
紧接着热水泡脚,再令宫人去尚药局取了砭石,拿火炭烤得滚烫,并用粗布打包,祛除身上的寒意。
跪在地上,一是冷,二才是疼。跪得酸疼一点谢小盈都不觉得有什么,就怕这大冷天里跪得满身寒气,不光妇科难受,搞不好还要染上风湿病。
皇后看她不爽,谢小盈已经麻木了。虽有三分不服的怒火,但想一想内宫环境,皇后归根结底都是顶头大boss,谢小盈既然没办法逃出去,唯有忍一时不快了。
香云正给她按摩,赵思明忽地进来,他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赵思明身后已出现了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
“盈盈!”宗朔大步流星地绕过屏风,香云起身施礼,谢小盈假模假样地收起腿想要下地,果不其然,宗朔立刻拦道:“你躺着,别动,快让朕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谢小盈挺不痛快的,自打腊月开始,她就觉得发生的事一桩比一桩令人难受。先是杨淑妃的警告与疏远,然后是过年的忙乱,紧接着无忧生病,刚一病好,又赶上皇后的下马威。
她向来知道宫墙高筑,但以为自己尚且能在这墙内守住一方安宁。
只是谢小盈想不到,这墙竟越逼越近,非要将她牢牢锁住不可。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是享受着皇权至高无上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