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时间又不说话了,脸上出现一点鄙夷,不过更多的是惆怅。
他们七嘴八舌说着,三年前谷大柱在路上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掉水塘里,在水塘里躺了半天,后来被救起来的时候就不行了,下半身瘫痪不能动了。谷大柱的媳妇一听说谷大柱一辈子都不能下地干活,第二天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收拾好跑了。
当时都猜测可能是谷大柱媳妇的姘头干的,因为谷大柱一直在外做工,三天两头不着家,谷大柱媳妇就老和一个外地来的小伙子一起上山采菌子。孤男寡女的自然就出了事情,后来有人就在谷大柱跟前说看见两人在林子里抱着打滚。
这事情说了第二天,谷大柱就出事了,这不是谷大柱媳妇干的是谁干的?
谷大柱媳妇跑了,留下被收养的谷小玉,家里穷得开不了锅,谷小玉就拿着碗挨家挨户讨饭吃。穷成那样,自然没钱看病,谷大柱只能瘫在床上,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解决。
三年前谷小玉跟着村里人进城里去打工,后来再回来,个子长高了,发育了,不再是又黑又瘦的臭丫头,凹凸有致皮肤又白又嫩。都传说谷小玉在外干不干净的活,村里人说闲话的多,瞧见谷小玉觉得她是个妖精,都怕她把自家老公魂儿给勾走,传的话越来越不堪入目。
虽然之前很多嫌弃话,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留下的更是唏嘘,他们想怪谷小玉杀人,但同情谷小玉遭遇,又恶心谷小玉在外干的活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到最后大家伙都有默契地停了口。
谷大柱死了,谷曼找不着,村长不在,刘大娘做主让他们把尸体抬出来清洗好准备下葬,被舒墨拦住了。
刘大娘站直身子,侧头问:“怎么了,这天气虽然不热,但是尸体在这里放着也不像样子。”
舒墨眉头皱紧,看着人群,欲言又止。
他想了想,说:“这是凶杀案,得报警,让警察来查。”
耳尖的听见了,大声嚷嚷:“谷大柱是病死了,怎么能说凶杀案呢!”
村里人都有默契的统一口径,不愿意让凶手被抓着,他们甚至还怪舒墨多管闲事,两个外地人来村里瞎掺和他们的事情。
“两位早些休息吧,等雨停了,我让大军带你们上山采菌子。”
这死因明显蹊跷,舒墨抿了抿嘴,看向容铮,容铮朝他微微摇摇头。
舒墨眯了眯眼睛,看向人群,他在记忆里搜了一圈,发现村里的人不是都来了,好几个人没见着,他突然问:“大军怎么没来?”
王贵是刘大娘的侄子,昨晚上匆匆来刘大娘家送了些腊肉,跟着就走了。刘大娘垂下眼睛,去拿扫把:“可能有事情吧,他不爱凑热闹,也有可能在家睡大觉。”
舒墨蹲在地上,用手沾了点血,摩擦了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下,跟着笑了。
刘大娘看舒墨在那里玩地上的血,脸上还挂着笑意,莫名的心突突直跳,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容铮问:“你弟弟不是吓傻了吧。”
容铮静静地看着舒墨,没说话。
舒墨站起身笑了声解释道:“这不是人血。”
刘大娘眼一沉,放下扫帚:“你能看出是什么的血还?”这牛也吹得太大了吧,他们养鸡养猪那么多年头,鸡鸭猪血根本就分不清楚。反正都是红的,带着腥气,久了臭烘烘地招苍蝇。
舒墨斜了她一眼,斩钉截铁道:“这是动物的血。”
他接着又说:“而且这血量,应该是一头猪的血……刘大娘,昨晚上谁家杀了猪?”
刘大娘烦躁地摆摆手:“我怎么知道,谁家杀猪还跟我登记下不成。”
舒墨看着她,一脸平静:“我小时候见过杀猪,杀猪声音很大,一个村里全都能听见。”
刘大娘也看着他。
舒墨说:“昨晚上很安静,周围没有一点声音,那有可能猪是在之前杀的,也有可能是昨晚上猪带到外面去杀的。”
刘大娘不明白舒墨到底要说什么,她很不耐烦:“谁家杀了猪和这有什么关系?”
舒墨摇头:“您说的对,谁家杀了猪和这里没多大关系。”
刘大娘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舒墨笑了:“但是谁把猪血泼在屋里,那就有关系了,您说说,谁会没事到屋里泼猪血……除非……他就是凶手?”
刘大娘心下狂跳,紧紧握住扫帚柄,指头都开始泛白了。
这时候,容铮忽然开口:“昨晚上刘大娘你为什么来敲门?”
第237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十九)死对头
外面狂风肆虐,暴雨交加,乌云压得低低的几乎在人头顶上,偶尔从黑压压的云里窜出一道闪电,劈在山上的山林里,引起一阵鸟兽震荡。
【暴雨黄色预警平川东部大到暴雨欲海等市小心地质灾害】
【欲海市:初一清晨,暴雨引发重大地质灾害或致大量伤亡市县同时启动应急响应】
【暴雨致欲海干道一山体山洪暴发,多车围困在山中】
【欲海市因强降雨1天发生4起地质灾害12死亡失踪】
“这事情必须得压下去。”电话响了起来,胡明海面色沉重,嗓子已经开始变得干哑起来,秘书有眼力见的填上茶,下面站了两溜人,都低着脑袋,等着下话。
从昨夜开始下了一夜暴雨,本来就松散的岩石整个滚落下来,导致了至少10人死亡,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他们无意间发现了十几个编织袋才是真正厉害东西。里面有十几个头骨,每个头骨都受过高温亨煮,无法辨认出正确的死亡时间。
鉴于死亡人数,及其恶劣影响,案件性质规划到重大刑事案件内。他们小城市民警能力有限,配备也不足,出现这类刑事案件,一般情况下,是直接上报省厅,由上面安排专家来主导调查方向。
但是这就很麻烦了,省厅上下来人查,如果案件侦破了还好,如果没有侦破那第一责任人会被第一时间追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案子压下去,隐秘侦破。
如果侦破了,那就是政绩,要是没侦破,那就是压在档案室的一张纸罢了,对他们没有多大影响。
“胡局。”屋里走进来一个人,是刑侦支队队长冬宁,一进来眉头就拧在了一起,“上面人派来了,说是一大早就派车过来了。”
“消息这么快?”胡局震了下,发现尸袋不过两个小时,他还没有做出任何指示,指令却从上面发了下来,这无疑是给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
胡明海是正儿八经的实干人,他正经学院毕业,和雷行舟属于同一批。看他身上穿着就知道,一身干净整洁警服,连线头都一丝不苟地贴服在衣料上,衬托出一张凛然不可犯的面孔,一双剑眉带着凌厉的气势随时朝两边劈去,从头到脚都标识这就是个做事认真细致的人。
再加上头上那些称号,是真真正正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他瞧不上雷行舟敷衍趋势到处巴结人的行径。几次三番给雷行舟难堪,后来正巧欲海市这边刚组建领导班子,是个好机会,他便立刻申请下来了,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和那些个溜须拍马人待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