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陈茜,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我们找了一个多月,一直找不到你的任何消息?】
【警察叔叔,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好吗?自己没能耐,还要我告诉你们?行了,我自己知道回家,烦死了!烦死了!真他妈热!】
【茜茜 茜茜 】
【嘟嘟嘟 】
容铮听着,眉心中间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手中的笔沙沙沙快速写着些什么,嘴里喃喃:“奇怪,很奇怪。”
音频结束,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多米挠了挠后脑勺,一脸郁闷的说:“我一开始还觉得她应该挺和善的,没想到那么厉害啊,挺让人心寒的。”
白冰却摇头:“情绪不对,最开始接起电话的时候,陈茜的声音像是复读机一样。你们听听。”
将磁带倒带,旋即按下重播键,电子音沙沙地在空气中响起。陈茜的声音一开始毫无起伏,在警察惊愕的语气,陈母哭嚎声中,陈茜一点不为所动,三种声音一对比,陈茜冷血得令人胆寒。到最后,警察疑惑,陈母道歉哀求声中,陈茜突然变得愤怒狂躁起来,甚至背景音里,有摔东西的声音。
再次听一遍,所有人脸色都起了变化。
多米抢先问出口:“是不是有问题?”
“陈茜性格从同学那里知道,和善,温柔,从来没与人起过正面冲突,甚至私底下,也很少听见她对其他人有不好的评价。”舒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说起了陈茜,“无论是从小到大教过陈茜的老师,还是住在家附近的邻居朋友都说从没见过陈茜发脾气。”
“你们看这个。”容铮把笔放下,将手中的本子立了起来,他方才已经把陈茜电话里那几句对话全都对照着写了下来。
舒墨扫了一眼,微微有些惊讶,只听了两遍,写下来的和陈茜说的分毫不差,甚至一些特别的语气,还打了个括号,在旁边标注下来。
“写下来后我发现,其实这段话也很多奇怪的地方,你们看。”容铮拿起笔在将几个字用红色笔画了个圈,“第一,寻找幸福,她要去哪里寻找幸福?第二,一般咱们现在人叫父母都叫爸爸妈妈,她的称呼却是父亲母亲;第三,忽然说出了一句舅舅,陈茜和他舅舅关系很好吗?第四,【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这句话不觉得奇怪吗?一般情况下,不是说【现在所有人都在找我……那那些看着她的人是谁?”
停顿了下,容铮站起身来,来回在屋里踱步,他喃喃自语轻声说:“明明说自己是成年人了,还管警察叫叔叔,这称呼乍一听没什么,细细一琢磨就觉得前后矛盾还很突兀。情绪也不够激烈,她说不要的时候,第一次不要,有气无力,就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泄气了一样。而且你们仔细听听那个背景音,摔东西的声音出现在前面,然后才是陈茜愤怒的叫喊声……我觉得,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害怕?”
“对了!”池剑拍了下桌子。
他被容铮一引导,这通对话,全篇都觉得是问题。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查过了,陈茜失踪时间是8月23日,当时金河镇最高气温达到34度,非常炎热,而这通电话打来的时间是10月6日,正好下了好几场暴雨,气温骤然降到了15度。陈茜妈妈也说,天气很冷,而陈茜挂电话之前却说【热】。”
“这通电话有问题!”迟钝如多米反应了过来,“她被人监禁了!那个电话,她是在求救!”
所有人的目光猛地转向他,异口同声地问:“怎么看出来的?”
多米激动地说:“头儿说的寻找幸福的地方,人类最幸福的地方不就是天堂吗?她突然转换对父母叫法了,不正是暗示自己现在不正常吗?还有那句舅舅,不就是和救命的救是一个音吗?最后那个所有人在看着我,什么情况下会被人看着,就是咱们在电视上,所有人看着我们,怎么在电视上?那就是监控录像嘛!”
激动完,多米又跟泄了气一样,瘫回座位上,猛拍了两下自己脑袋:“这些人真是够蠢的,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完全忘记之前自己也看不出来,多米义愤填膺几秒,又赶紧望向舒墨问:“后来怎么样?接到电话后,警方就停止调查了?陈茜就这样失踪了?没人去找吗?”
“警方当然停止调查了,这份撤案报告还是陈母他们亲自按得手印,当时的确有几个警察提出疑问,结果都被陈母挡了回去。陈母当时很着急,非要他们赶紧撤案,语气很不好,态度也很强硬。她觉得就是女儿要面子,只要看见没有铺天盖地的报告,一定会回家。”舒墨说,“现在想一想很愚蠢,但是做为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又无可厚非。不过令人失望的是,撤案之后,陈茜没有回家。后来陈家人再找到警方,警方以不能证明陈茜的确失踪为由,没有再立案。”
众人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陈茜打来求救电话,多希望警察和父母能够听出弦外之音,可惜整整两年半过去了,那些人似乎还没有察觉到,那通电话的真正含义。
本来那通电话,就是最好的线索,实在是可惜。线索本身就很少,加上中间撤案,许多信息都随着时光流逝而飞散。想到这里,不约而同的,大伙都唏嘘地叹了口气。
那个甜甜笑着的女孩,很有可能被卖到无人知晓的深山里,或者是被埋入了深不见底的地底,永无见天日的一天。
吕傅勋眯着眼睛,手指夹着根烟,在桌上到处翻找文件:“对于这个案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第268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十九)第一把刀
“警察先生。”
“撒谎可不是一件好事。”
周鹏干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被眼前中年男人的一句话吓得脸色苍白。
中年男人背过手,笑眯眯地抬起头,周鹏错愕地望向他,下意识地就手往裤腰放。这时候中年男人垂下眼,目光刚好放在他的手上,挑了挑眉。
“两位是外地人?”中年人站起身,似乎忘了刚刚的话,叫来人上了茶。
周鹏望了眼中年人,对方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十分温和。确信对方没有恶意后,神情松懈了下来,他尴尬地点点头。
中年人想了想,说:“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条件不好,留你们两个外地人实在不方便……”
“我们要去这个地方。”打断对方的话,魏威老实巴交地拿出之前研究的欲海市地图递给中年人。
地图上被画了几个红点,都是山区,跟着从山上朝市中心还用蓝色线画了几个箭头。
“哦?”中年人看了眼地图,顺着对方指尖点着的地方看去,“这里啊……”
“很远吗?”周鹏连忙问。
他们的马车还在刚那大树口子上,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马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要到地图上的位置恐怕要到猴年马月了,最后可能还要靠他们俩自己。
“不远。”中年人微笑,抬手指了指远处,“不过,好像有大仙在渡劫啊!”
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眯着眼睛抬头望了眼,远处深蓝色的天空被乌云切割成了两截,浓雾翻滚,紫色电光在其中穿插,隐隐透着不安,甚至透着股阴森的诡异。
那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乌云下的大山。
今早凌晨发生欲海市一处山体因暴雨造成山体滑坡,导致了重大的地质灾害。两人的习惯都是起床第一件事情打开电视。
周鹏顶着黑眼圈,佝偻着背,默默转身去倒水。
魏威在跑步机上满头大汗地练着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