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突发异变,另一边突如其来“嘭”的一声巨响,一辆黑色卡车无声无息出现,把远处那道神似魏威的影子直直撞飞了出去。
廖城嘉根本来不及思考,眼睁睁看着空中喷洒而出的红色血迹在眼前画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弧度,接着那半空奔腾的血液像是狂风骤雨般温热地洒了他一身。
腥臭的气味瞬间裹了全身,他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两只手茫然无措地抬起。
魏威就躺在他面前,下身被碾得七零八落,手臂和脊椎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嘴里往脸颊两边冒着带猩红色的鲜血,不停开开合合,像一只扑腾上了岸的鱼,正在做生命最后无谓的挣扎。
廖城嘉瞠目俱裂,发出如野兽般撕心裂肺的狂啸,不停呼喊着魏威的名字,就要跪下把濒临死亡的魏威揽进怀里,突然,那个如影随形的歌声又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他看见怀里的魏威瞪着他身后,带着无法理解的叹息声虚弱地喊:“舒墨……”
廖城嘉猛然睁开眼,那梦里熟悉的歌声穿过幻境陡然和屋内发出的声音重合了,他还来不及从怦然乱撞的心跳声找回神志,淌着一身淋漓的冷汗和眼前的男人直视。
此时病房内的窗户开了半边,凌冽的寒风正往屋里灌,把屋内的暖气驱散得干干净净,难怪他觉得越来越冷,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粗喘了几口气,把方才梦里的惊慌失措压了下去。
他梦境里模糊的记忆冰消瓦解,最后的画面停在魏威血肉模糊的脸上,可仅仅是这副场景就让他感到喘不上气来,以至于到现在大脑到现在还出于供血不足的状态,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灵魂出窍,全部神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但是这并不阻碍他识别眼前的情形,不大的病房里这会儿有三个人,除开他和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的舒墨,剩下的就是个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半张脸躲进了盖住眼睛的兜帽里,全身上下写满了不怀好意。
廖城嘉沁着冷汗隔着莫测的深意与那人冷冷对视,那人边哼着歌边把手揣进胸口的兜里,机器冰冷的电子音滴滴答答响个不停,舒墨静静躺在床上,依旧脸色惨白,周围的气氛变得越发的神秘莫测起来。
下一刻,急.促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两个壮汉走了进来,径直穿过兜帽男,不动声色地站到廖城嘉的身边,两人是廖城嘉的随身保镖,俯下身在廖城嘉耳边耳语着什么。
廖城嘉惨白的脸上透出些血色,他无声地笑了下,似乎被刚得到的消息愉悦了,抬起头朝站在对面的兜帽男愉快地一摊手:“r,好久不见。”
对面的男人听了这声招呼缓缓动了,终于抬起头,露出与众不同的一双眼睛,同时,手指一搭一搭带着节奏轻轻敲在床沿,嘴里轻轻哼着一段曲子,曲子音律优美,就像是夜间悄然盛开的花,带着幽香和难言的寂寞,扬着尾的调子有种漫不经心的灵动感。
他对着床上无知无觉的舒墨柔声耳语道:“我回来了。”
第459章 残缺器官的遗体(一百零一)单线联系
凌晨五点,沉寂的黑夜边界泛起一点点白,但这白色太淡,几乎肉眼看不清楚。
一辆灰蒙蒙的大巴车就着白色的边缘驶入收费站,收费站的小哥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拿过钱,递给司机一张卡,动作的不经意间瞥见司机的脸,他倏地一愣。
“早上好,今天辛苦了。”司机朝他露出个彬彬有礼的微笑,随后拿过卡朝机器卡槽一刷,只听“嘀”的一声,那辆灰蒙蒙的大巴车扬长而去,消失在黑夜里。
收费站的小哥茫然片刻,后面的司机不耐烦地扯着嗓子喊:“帅哥,你在发什么愣呢,快点吧,后面堵着呢?”
四周随即响起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司机们义愤填膺地扯着嗓子发泄清晨澎湃的怒气。
收费小哥却罔若未闻猛然扭过头放下卡,迅速拿起内部电话拨出去:“领导,我要汇报个事情,昨天发下来那个通缉令上的那个叫做……叫做陆阳的人,我好像刚刚看见他了!”
事实上,同样发现陆阳的人包括守在高速路边做排查的年轻协警。因为那协警正恰好尿急,打算站在路边准备就地解决,一扭头就看见一双明晃晃的眼睛盯着自己。
他脸上一臊,正打算欲盖弥彰地掩饰过去,突然发现那人音容面貌实在是有些眼熟,他再回头定睛一看,只见那人朝他挥了挥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一愣,这人不就是内部通缉令上的陆阳吗?
笨重的大巴车吐着柴油迅速地朝通往市区的大路开去,两辆警车打着双闪扬着刺耳的警笛在后紧追不舍。
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刚从分局大门走出来的少年垂头丧气,满脸苦大仇深被自己骂骂咧咧的父亲拎着耳朵朝外走去。大巴车就在他们面前飞驰而过,少年和父亲只是心中闪过好奇,张望了一眼亮着尾灯的警车,随后又开始一阵地骂骂咧咧。
橘色的丑猫皱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坐在马路边,直愣愣地盯着医院大门。呼啸的警笛声伴着凌厉的寒风袭来,土豆动了动耳朵,狠厉地朝声音的方向投去一瞥。一辆车就在这时挨着它屁.股毛飞驰而去,它惊叫一声猛地四肢炸了起来,引起一阵猫飞毛掉。
与此同时,住院部的病房里,哼着曲子的男人重新戴上墨镜,他伴随着哼曲律动的手指节奏越发快了,在警笛声达到最高点的时候,他哼着的曲子同时达到gao潮。
警笛声慢慢褪.去,大巴车朝着市局的方向开去,几名愤怒的家属同时在院子里大吵大闹。他扬起嘴角,黑色的眼珠透过墨色的镜片看着窗外,这寂静无边的夜,一场好戏就要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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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位于城市东南的近郊的位置,顺着一条大道笔直往前开,在城市的市中心靠西北的位置正是欲海市公安局。
相较于沉寂安宁的医院,市公安局外倒是一派热火朝天,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媒体和不停忙碌进进出出的警.察。无利不起早的小商贩瞅准了商机,提着装满零食饮料扑克牌的小竹框在人头攒动的市局门口吆喝了一整晚。
好似昨天下午发生的那起硝烟弥漫的爆炸从未出现过,只有残缺的墙体和洗刷不净的黑色血迹纪念着那场惨痛的悲剧。
停在院子里黑白相间的警车车窗拉下了半截,冷气见缝插针地灌入车里,挺着大肚子的警.察按了下警笛,从车窗朝外招了下手。
眼尖的小贩远远瞧见立刻谄笑着走上前,使劲推销着框子里的面包饮料。但那大肚子警.察貌似身上没多少钱,听了半天介绍,只要了盒最便宜的烟外加个打火机。
那小贩是个才出来没多久的,走了一圈没卖出什么东西,瞧见这油肠满肚的胖警.察以为有油水可赚,没想到比外面的记者还穷酸。可他不甘心,打算再加把力推销一把,偶然发现那警.察手里把.玩着张扑克牌。他有些奇怪,怎么只有张单牌,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发现好像是张鬼牌。
还没待他看清,车窗冷不丁就摇上了。冰冷的玻璃擦着小贩的鼻尖升起,让小贩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把他方才那点好奇全部击碎只剩下满口的骂骂咧咧。
啧,真是个穷酸又抠门的臭警.察。
这小小的插曲太过寻常,不过是小贩日常生活中不起眼的一点痕迹,甚至过了今天后他会通通忘记,只是以后每次别人一谈论警.察,他会隐隐觉得警.察这个职业的人不是穷就是抠门。
那小贩边吆喝着边提着框子朝院子外走,一步还没踏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发现几名警务人员正神情凝重的讨论着什么。
好像又出了什么事了,他连忙回头朝方才那警车看去,却发现警车里那抠门的胖警.察却是悠哉悠哉的抽着那包便宜烟,半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
他瘪了瘪嘴,“嘶”了一声,晃悠着手里的竹筐继续大声吆喝了起来。
不管出没出事,只要每天都这么热闹就好啦!
另一边胖警.察半眯着眼睛,顺着眼前飘起的白烟朝上看,黑色的夜色像是被撕开一条细微的口子,一点点拉扯着朝上,模糊了窗户上透出的张冷峻的侧脸。
*****
清晨五点过一刻,嘹亮的警笛声惊醒了正熟睡的居民们。似乎在他们安眠的时候,什么大事情又开始酝酿了。
高速路收费站突然出现一辆形迹可疑的外省牌照大巴车,经过监控反复确认,确认那大巴车的司机正是全城通缉的嫌疑人陆阳,同一时间,守在高速路口进行巡检的警.察也传回消息,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
不明原由,嫌疑人突然在大庭广众下出现,打破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城市清晨。
全城的警力立刻紧急出动,很快大巴车后面聚集了数十辆警车。警方和嫌疑人展开如电影大片般惊险万分的巷道战,放着高音喇叭几次对话,嫌疑人置若罔闻。待命的特警部队紧急出动,对大巴车进行围追堵截。可嫌疑人仗着大巴车身形庞大,一脚油门踩到底冲着警车笔直撞去,随后嚣张的当着众人面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