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2 / 2)

另一边,池剑迅速把地图打开:“鹞山隧道全长16.8km,隧道限速60,通过全程需要17分钟。”

鹞山隧道刚通还不到一个月,地势偏僻,且地质不稳,附近道路常有滑坡的危险,平时鲜少有人通过,姚大江载着孙周兴进入这里,绝不是心血来潮!

“白冰,你现在马上找人问电话,联系车上的三个人,要是不肯给电话,问他们还要不要孙周兴的命了!”容铮果断联系交警大队,立刻封闭鹞山隧道路段的出入口,并且来回高音广播遇见【平g00xxxx的警车】,立刻避让。

容铮手肘撑在桌上,他万万没想到,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掉进了陆阳的陷阱,更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那么狠,甚至置自己生命于不顾:“牺牲,牺牲,姚大江打算和孙周兴同归于尽。但是他们自负正义,牵扯到无辜的人就会让他们的目的大打折扣。先前市局前爆炸造成的意外伤亡给他们提了个醒,因此他专门选择了地势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就是完成最完美的牺牲。再确保周围没有其余车之前,他是绝不会引爆炸弹的。这附近有没有空阔的地方?”

“空阔的地方?”池剑目光一凝,低头指着地图标红的一个点,“离隧道不远的地方有个修了一半的游乐园,资金链断了有两三年了,几乎没人。而且这边既没山也没民居,就算发生爆炸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我觉得姚大江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在这里。”

容铮一点头,转向白冰:“打通了吗?”

白冰满头大汗地摇头:“没有,几个人手机我都打了,一直忙音,我怀疑车上放了信号屏蔽装置。”

“联系离那最近的车辆,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过去。”

“早就联系了,已经在路上 ”

容铮大力揉搓了下鼻梁,当机立断下了命令:“再联系一次交警大队,查另两辆车车主的联系方式,想办法联系到车上的人。姚大江现在还没暴露身份,不然那么狭小的空间里三对一,他不可能是对手。只要让孙周兴他们知道车上有问题,就有机会把姚大江拿下。”

说完,他再次拿起手机,对电话那端的周鹏问:“周鹏,还能不能扛住。”

周鹏闻言不屑地一咧嘴:“他.妈的,问的这是什么废话,这点小擦伤,你这是瞧不起老子。”

“行。”容铮问,“你和姚大江是不是很熟。”

周鹏耍贫嘴:“不算特别熟,不过他老婆孩子现在都我在安排,除非他不要老婆孩子了,不然我说什么他都能听一嘴……嘶 ”

周鹏说着,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容铮一皱眉:“周鹏……”

周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甭废话,你容铮怎么今天这么婆婆妈妈的,说吧,是不是想让我打前锋和姚大江谈判?你叫车来接我吧,我就在隧道外面站着。”

不等容铮说话,周鹏就把电话挂了。

容铮深深吸了口气,他瞥了眼屏幕上的时间,离周鹏打电话过来已经过去了九分钟了,也就是还有不到六分钟的时间,姚大江就会驶出隧道。

一时间会议室里电话声不停,所有警员都在不停进进出出,彼此忙碌,周围的气氛已经陡然紧张起来,外面的暴雨也无情地下个不停,好似在催促着什么,使人好端端地感到不安。

白冰突然一阵小跑走到他身旁:“容队,车主的电话查到了,要说些什么。”

容铮还没开口,刚挂上的手机又震动了,是在医院的魏威:“容队,我们刚在垃圾箱里发现一个完好的手机,应该是刚才我们搜身的时候,情急之下扔下的。开机画面就是微信的聊天群,群虽然解散了,但是还能看见几个群成员头像,截图我已经给你发来了。”

说完,手机轻震了一下,容铮打开微信,迅速点出魏威发来的截图,打算转发给多米,让他进行图像搜索,手指刚要点转发的瞬间,他的动作倏地顿住。

那其中一小方格的头像,正是方才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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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残缺器官的遗体(一百一十一)圈套

立场不一样,人们做出的抉择往往不同,因为这个世界其实不存在绝对的正确和错误。这是一条非常简单的道理,但似乎却很少人明白。

容铮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很多事都有两面性,就像文艺作品里杀伐决断的角色,总是亦正亦邪。不过,可能因为在现在的位置待久了,他不知不觉就忘记了这个道理,认为法律是绝对正确,只要照章办事,那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但,法律真的是绝对正确的吗?

如果是,那为什么又要一遍遍去修订、增补?

作为警.察,他们大多数时间和罪犯打交道,拼命查找证据线索,以求快速准确抓住罪犯。对于罪行极其恶劣令人发指的罪犯,还会有专门的犯罪心理专家譬如汉斯教授之流去探知罪犯的前世今生。企图从罪犯所在的家庭,成长过程,社会经历里探索出罪犯为何会犯罪?

然而,从没人去探知过那些因为伤害备受折磨的受害人以及他们的亲戚朋友。

更何况,欲海市这座小小的城市,以资源建城,人情世故往往大于法制。这些受害人不过是碰巧搭乘了那辆回家的火车,不过是碰巧在错误的时间走进了集市,他们和那个罪犯无冤无仇,甚至这辈子连面都没碰上过,却无缘无故遭受了巨大的灾难!

甚至这一辈子都活在乌云笼罩的阴影下,没有人为他们主持公道,绝望崩溃无可奈何,仿佛沉沦在永远见不到天日的地牢里,期待那一轮永远不会出现的明月。

可是这个世界,黑白颠倒,谁又能懂得了谁的痛苦,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那些痛苦不过成为路人无聊时候嘴上的谈资罢了。

“看,那家人里的xx死了,我跟你说,那模样,啧啧啧,太惨了。”

“这么多年,还在告呀?”

“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为了钱嘛?”

……

对于受害人的痛苦,世人无法理解,对于受害人要的公道,法律无法实现。

于是他们另辟蹊径,正确和错误就在这时候中间产生了一个模糊地带……

积累许久的绝望,需要一个通道释放。

一粒沙子往往不够起眼,但是上万成亿的沙子组在一起,就是无边无际的浩瀚沙漠。

越发昂扬的宣言从敞开的窗户毫无遮拦地投进屋内,容铮站在窗前,他分不清楚那些人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哪一方,都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即为正义。

这一瞬间,容铮终于搞明白了这场大局的前后脉络,这并不是一场单打独斗的复仇,而是一场受害人集体连同合作制造的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复仇。

冬宁搞出的直播大戏,并不是他一厢情愿以为的为了让他们找证据,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在他们开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孙周兴一定会逃脱掉法律的制裁。

在警校里讲的四种完美犯罪形态,第一条就是明知道凶手是谁,但因为证据不足没法定罪。孙家涉及的所有案子都如法炮制,罪犯清清楚楚,却因为证据不足钻了空子。

三名执法者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