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溪一开始落子的速度很快,后面逐渐变慢,每一步都看似深思熟虑,经过漫长思考后才会落下沉重一颗棋子,秦微渊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只是秦微渊心情很好,认为所有事情皆在掌控之中,当是哄喜欢的人开心,由季远溪在面前耍这些入不了他眼的小把戏。
两个时辰后,季远溪一局未败。
“看来秦家主不太行呢。”
屡次失败让秦微渊感到没有面子,道:“若我执黑子呢?”
季远溪正等这句话,爽快的把放有黑子的棋盒递了过去,“是哦,一直是我用黑子占了优势,说不定之前每一局都胜之不武呢。”
又一个时辰过去,季远溪依然一局未败。
秦微渊的脸色难看起来:“远溪,我不玩了。”
“真的不玩了吗?”季远溪学着卖糖画摊贩的语气道,“输了那么多把,怎么也该赢一回了,下一盘肯定赢。”
秦微渊静静地看了会季远溪,仿佛想从那张平静的面容上窥出几分他想看见的东西。
半晌,秦微渊开口道:“远溪,陪你玩了那么久,怎么也该满足了,如今该给我个回复了吧?”
“一局都没赢过我,你想让我给你什么回复?”
“很好,远溪,这句话我当你是拒绝的意思。”
季远溪看了眼天色,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
第109章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误解我了,这句话不过是个单纯的问句而已……微渊。”
许久未曾听过的、极为少见的称呼落在秦微渊耳中,令他心中掀起一丝荡漾着的美好感觉。
从那张沾染润泽的淡色红唇中吐出自己的名字, 无论怎样,都能让人心情没来由的好上整整一天。
秦微渊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远溪, 跟我走吧。”
“去哪里?”季远溪跟着扬起唇角, “回秦府吗?”
“去别的地方……我先确认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他留下用来追踪的东西。”秦微渊起身,越过棋盘嗅了嗅,不是很相信地挑眉道:“居然没有。”
“如果有的话,不至于十年都找不到我。”
“说的也是。”秦微渊道,“不过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找人,看来你们这一架吵的真的很厉害。”
“他是个无趣的人, 我早就腻味了。”季远溪佯装不耐烦地抓住一缕发丝在指尖绕来绕去,“你要是想听我数落他,我可以说上好几天。”
“以后慢慢说,远溪, 我们先走。”
秦微渊把手伸了出来,勾了勾指尖,做出一个示意季远溪牵住的姿势。
“牵手就不了吧, 微渊, 我跟着你走就行。”
秦微渊倒也不执着, 爽快的同意了:“好。”
季远溪跟着秦微渊出了酒楼。
“临近清晨的夜风好舒服,我们散会步吧,我想吹吹这风。”季远溪提议道。
“好,依你。”
“你走前面, 放心,我会一直跟着,不用担心我逃跑。”
秦微渊笑了一下,眼中闪烁着季远溪看不懂的神采,“依你。”
秦微渊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季远溪保持一定距离在后面跟着。
出了城后,逐渐变得荒无人烟。
清晨的朝露没有亲吻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地上龟裂成一块一块,干巴巴寂寥荒凉的像是久无人迹的孤烟大漠。
季远溪按耐下内心不安,神情自若地问:“这是去哪里?”
“带你去见几个人。”
“见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
季远溪踌躇片刻,问:“去见宗主大人?”
“不,他暂时过来不了。”
过来不了?被困住了吗?
季远溪藏在袖中的手心微微出汗,粘腻腻的,就和他当下的心境一样。仿佛心脏已经突破血管的阻挠,和滑腻的鲜血黏糊糊地缠一起。
让人十分难受。
顾厌告诉他,冰霖的境界已至大乘。能将一名大乘境界的修士困住,秦微渊的手段定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复杂。
季远溪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和提防。
穿过干涸土地,风景骤然变得秀美起来,像是穿过沙漠来到绿洲一般。宁静的森林中没有鸟叫虫鸣,只能听到细缓的微弱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