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师兄为上 玖宝 4006 字 10天前

江暮雨当然是拒绝了。

凤言也没有再说什么:“那好,我先给我师父送吃的去。”

扶瑶的藏书阁很大,楼上楼下共有九层,古往今来数万种书册堆积如山。有育人教人的四书五经,有娱乐的四海游记,杂文趣事,还有对修行学识有帮助的修仙古典,各式秘传,甚至一些早已失传的古籍,乃至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小册子,包括“四季花典”、“钓鱼秘籍”之类的闲杂书,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正因为这样,打扫藏书阁的任务是每隔三个月,由全派弟子分拨上。从一层到九层,擦书柜、扫地、清理天花板和门窗、将所有书除灰,全部搬到外面晒上一上。就这些工序全套下来,能把人累吐血!

“南过你快点,等日头下去了就白搬了。”黄芩站在院子里朝三楼往外探头的南过大喊,“那些教你怎么打鱼摸虾的破书你直接丢下来得了,我接着。”

“别别别,要是摔破了怎么办?”穷孩子南过惜书如金,愣是呼哧带喘的捧着一摞又一摞的书往下跑,“你看这本书,教人怎么种庄稼,还有这本,母鸡孵蛋的。还有啊……”

黄芩嘴角一阵抽搐,被南过天真的脾气都没了:“这种书看了有屁用啊?它下不下蛋跟我有啥关系,我又不吃鸡蛋!”

四楼的白珒靠在窗边轻笑:“嘿呦,你这是看不起老母鸡吗?”

黄芩瞪他一眼:“哪儿都有你?”

白珒捧起一摞子竹简,朝外面的黄芩嚷嚷道:“能接住不?”

黄芩慢悠悠的走到正下方:“少废话,快扔。”

“这可是本门的宝贝,你要是不留神给摔了,月河长老保准打得你屁股开花。”白珒一边说着,一边从容的松手。

噼里啪啦碎一地的声音并没有传来,黄芩接的很准,临到头朝白珒下巴一翘,眉毛一扬:“怎么样?还敢小看我,切!”

白珒望着远处,惊喜道:“呀,我师兄来了。”

黄芩呵呵他一脸:“逗我玩呢,鬼才上你当。”

南过兴高采烈的迎过去:“大师兄!”

“什么?”黄芩猝不及防,没想到偶像真的来了,急着转身去看,结果怀里捧的比他都高的竹简书顿时重心不稳,当场散落一地,把黄芩砸了个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南过想去补救,不想一脚踩上一个滚圆的竹简,里倒歪斜的就朝从四楼跳下想帮忙的白珒身上撞去,白珒因为惯性朝后退了两步,好巧不巧的撞上后方摞了三人高的书山,书山坍塌下方站立的三个弟子一同遭殃,哎呦痛呼的往左右逃,没头苍蝇似的撞上其他书山——

上万本书铺天盖地的洒下来,一时七颠八倒,人仰马翻。

江暮雨:“……”

黄芩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战战兢兢的摸了摸自己即将惨遭牺牲的屁股。

“哎呦疼死我了。”

“你踩我手了!”

“你别拽我头发啊!”

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一幅卷轴叽里咕噜的滚到江暮雨脚下,卷轴半开,露出里面绘制的扶瑶山水。

江暮雨弯腰捡起,将横幅画卷全部敞开。整幅画浓淡相宜,色彩浓艳明快,将灯火阑珊的喜庆祥和描绘的淋淋尽致,山峰浩远朦胧,近处人物生动立体,画中一角精心描绘了圆月,可见是为十五中秋所做。

白珒将险些把自己活埋的书册推开,龇牙咧嘴的走到江暮雨身边一看:“水蓉?”

黄芩:“你说谁?”

白珒指着画面一侧的落款:“空炤门的少长老水蓉,这幅画是她画的。”

南过摔得满头包,一边捡书一边接话道:“空炤门跟扶瑶交情好,可能是中秋佳节来做客的吧?”

“哪年画的?”黄芩可不想在江暮雨面前狼狈不堪,特意整理了下衣服,翻过层层书海才走到江暮雨身旁,伸长脖子在画上溜达一圈,说,“两百年前啊。”

画中人物栩栩如生,入木三分,黄芩仔细看了一圈,只认出了南华,看南华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忍不住问了:“这小婴儿是谁啊?”

白珒不假思索的说:“月河长老。”

第42章 凌霄榜

“啊?”黄芩原本没多在意, 虽然那副其乐融融的画很是不俗,但奈何黄公子没有那舞文弄墨的品味。本来没当回事,哪想到白珒一句话惊醒他这个不知者,忙睁大眼睛去看南华怀里抱得婴孩,难以置信道,“这居然是我师父?”

摔得七晕八素的弟子们纷纷凑过来:“那小孩是师父?”

“真的假的?”

南过将一本一本的旧书平铺晾晒, 好奇道:“月河长老小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吗?”

“我从没听人说过。”黄芩托着下巴道, “我师父从不说自己的身世,也没有师兄弟敢问。”

江暮雨合上卷轴, 随手递给白珒, 自己走前两步, 蹲下身帮忙拾起四散的书册:“月河长老不是不说,他可能是根本不记得了。”

“对哦。”黄芩恍然大悟,“他到扶瑶的时候还那么小,根本不记事。”

白珒将卷轴放去别处, 转身帮忙大家收拾书:“月河长老是掌门捡回来的, 当年月河长老的家乡闹饥荒,还遍布瘟疫,是掌门救了他。”

南过道:“二师兄你知道的好多啊。”

白珒含糊摆手:“还好还好,听师父偶然提起过。月河长老刚满周岁就被带到扶瑶了, 师父是一把屎一把尿, 含辛茹苦的把他带大。也难怪,当年扶瑶就师父和月河长老两个人,师父不管谁管啊!”

黄芩还是头一回听说月河长老的童年往事, 也忘了见缝插针怼怼怼了,始终全神贯注的听着。

南过倒是觉得不可思议了,想月河长老温润如玉,儒雅之风,心细如发。跟那个大大咧咧稀里糊涂没个正行的南华掌门简直是天差地别。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连傻乎乎木愣愣的南过都不禁怀疑,月河长老真的是自家师父养大的吗?

“等月河长老长大了些,师父就带着他前往空炤门做客,空炤门的门主很是欣赏月河长老,月河长老就留在空炤门旁听学艺了大概五年吧。”

白珒说到这儿还卖起了关子,南过和黄芩都急了,正要催促,白珒故意似的在他们开口前说道:“月河长老走医道,在空炤门小有所成后,便在外四处行医,增长见识。游五湖四海,访三山五岳,凭借自己的领悟,修为与日俱增,百十来年后回到扶瑶。诺!就现在这样了。”

黄芩新鲜的很:“我说我师父平日总是待在门派,却对外界的事儿了如指掌。游历百年,知晓天下冷暖。待他日我们得道,也要步入红尘历练一番,据说这样有助于开窍儿。”

江暮雨随手捡起一本书,正是扶瑶弟子入门必读的《修心论》,他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说道:“红尘万丈,喧嚣繁杂,浸满了悲欢离合,一步踏错便是深渊。在我们心性不纯熟之前,还是远离尘世,修心养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