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瑛目光首先扫向宫仇,目光中尽是幽怨骇凛之色。
宫仇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目光注定诸葛武雄,不敢和她的目光相触。
诸葛武雄大声向诸葛瑛喝斥道:“退下去!”
诸葛瑛颤抖声音道:“爹,你没有理由要和他拼上斗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分出胜负也就算了!”
“你懂什么,本盟长老以下,有近百人毁在他手中,这笔帐能不算?”
“可是……”
“下去!”
宫仇心中不禁地激动了起来,诸葛瑛知道自己的真面目,但她却未向她父亲透露这份情,的确令人心感,然而她哪知自己的真正身份呢?即使诸葛武雄不存心生死互见,自己也不会放过他啊!
诸葛瑛目光移向宫仇,激颤地道:“丑剑客,阁下存心要争共主之位?”
宫仇冷漠地道:“本人并无此意!”
“希望阁下莫为己甚!”
言中之意,当然是希望宫仇得放手,且放手。
宫仇依然冷漠如故地道:“姑娘,你静看事情的发展吧!”
诸葛武雄再次暴喝一声:“退下去!”
诸葛瑛目不稍瞬地凝注了宫仇半晌,焦灼,企盼,幽怨,哀求……在目光中显露无余,最后一跺脚退出场心。
场中空气再呈无比的紧张。
没有一个人开口,静观事态的发展。
“呛!”
金芒刺目,诸葛武雄掣出了“金剑”。
宫仇寒声道:“诸葛武雄,揭下你的蒙面巾!”
诸葛武雄狞笑一声道:“你何不撕落你的面具,让人见‘丑剑客’的真面目?”
“本人会的!”
“好,老夫答应你这死前的要求!”
“呀!”
声落,缓缓揭下面巾。
满场全是惊呼之声。
宫仇心头巨震,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眼前的人,虬须绕颊,已呈灰白,目中青光闪闪有如电炬,额头上一道剑创,变成了一道斜斜的凹槽,把前额一分为二。
他就是宫仇心目中谜一样的“疤面老者”。
“疤面老者”曾责池对诸葛瑛负义,曾威逼他说出“丑剑客”的行踪,他应该早想到对方的身份,然而他想不到。
他同时也猛省对方蒙面的原因,“神针孙大娘”死前曾向“索血书生”透露过诸葛武雄曾被“天狼尊者”剑伤,既然伤在面部,除了蒙面遮掩,别无他法。
思绪激荡之中,脱口道:“想不到是你!”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使诸葛武雄为之一怔。
宫仇陡地揭去面具。
惊呼之声再度响起。
诸葛武雄连步数退,目瞪如铃,骇然道:“宫仇!是你这小子。”
宫仇冷峻地道:“想不到吧?”
“的确出乎老夫意料之外!”
“还有更出你意外的事呢,本人名姓之上,该再加上一南字,南宫仇,‘无敌双剑’之首南宫靖之后,老匹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诸葛武雄疤面剧变,厉声道:“南宫靖还有遗孤留在世的……”
“你后悔当初不斩草除根了吧?”
“小子,今天也一样……”
“可惜时过景迁,你不能如愿了!”
诸葛瑛怪叫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娇躯摇摇欲倒,她做梦也估不到占去了她全部劳心的人,竟然是父亲的血海仇家,她这时才明白“丑剑客”一再向“金剑盟”下手的原因。
情况非常明显,两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这情势绝对无法改变。
一时之间,她的芳心片片碎了。
她不能眼睁睁望着悲剧发生,但她无法阻止这悲剧不上演。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爱人。
所有在场的武林高手,对十八年前“二贤庄”的惨案知之甚稔,只是不知道哪些是凶手而已。
不可一世的倾世高手,竟然是一个二十不到的美少年,竟是意外之中的意外,一个个呆若木鸡。
宫仇一振剑道:“出手!”
场面叠出另一个惊心动魄的高潮。
诸葛武雄额上的疤痕透出骇人红色,目中尽是煞芒,金剑徐徐上扬。
双方不约而同地向前挪近数步。
杀机在双方挪步之间达于顶点。
诸葛瑛忘了盟主身份,尖声厉叫道:“你们……不能啊!”
叫声,使南宫仇心头一颤,但随即又为杀机所掩,生、死、胜、负,他毫无把握,只有一样他非常清楚,面对这最后一个顽强的仇人,不是生,便是死,此外别无选择,也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诸葛武雄也明白,如果不除去这可怕的仇人,“金剑盟”和他的生命,以及领袖天下的雄心霸图,将随之幻灭。
彼此双方,都存同一意念——不毁了对方,就是被对方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