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丑相实在没法形容。
然而他的脚虽跛,但走路的快法却像一阵风似的,眨眼已到了堡门。
他先瞧了瞧两个半醉的堡丁,然后对着黑衣头陀与傅书香打量了一眼,冷兮兮地笑说道:“好功夫,只可惜……嘿嘿嘿嘿!”
他欲言又止,只用一阵听来刺耳的冷笑,代表他未尽的语意。
黑衣头陀淡淡地道:“可惜什么?”
奇丑汉子冷酷地道:“常言道货卖识家,大师父的货,卖给两个看守大门的蠢材,不是可惜吗?”
他说着,突的把脸一沉,提高嗓门叫道:“为什么不卖给我‘癞蛤蟆’韩之利!”
他的利字出口,人已欺身而起,一个箭步,竟穿出一丈,到了黑衣头陀的身前,探臂扬掌,口中大声雷吼道:“接我一招!”
黑衣头陀冷然一笑道:“好快的身法!”
轻言细语之下,忽的一个侧身,已让过了“癞蛤蟆”凌厉的一抓。
“癞蛤蟆”用力既猛,又是势在必得,一时收招不及,整个人向前扑到。
就在他一扑之际。
黑衣头陀若不经意的,三指疾拨。
登!登!登!……
“癞蛤蟆”一连向前穿了几步,勉强稳住了桩势,几乎跌了个“狗吃屎”。
傅书香不由抿嘴而笑,娇声道:“地上又没有天鹅肉,癞蛤蟆何必这样急!”
这句话把个“癞蛤蟆”韩之利气得七窍冒火,八下里生烟。
“呛啷!”
他微一弓身,在靴筒内抽出一对“分水鹅眉刺”来,双手一分,不找黑衣头陀,却指着傅书香骂道:“丫头,找死!”
话到,人也扑去,一招“钟鼓齐鸣”,却也不同凡响。
黑衣头陀雷吼道:“住手!”
喊声中,人也随之而起,挡住了“癞蛤蟆”的攻势,岳立中间。
“癞蛤蟆”怒吼如雷道:“爷爷也放不过你这小子……”
他的“小子”二字尚未出口,黑衣头陀盈盈一笑,道:“打架容易,先看一件东西不迟!”
说着,由怀内摸出一个小牌,跟也不瞧一眼,递向“癞蛤蟆”道:“喏!拿去!”
“癞蛤蟆”一见,不由双眼发直,只顾对着令牌发呆。
黑衣头陀低声道:“还要打吗?”
“癞蛤蟆”如梦初醒,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血一光一金一令。”
黑衣头陀大刺刺地道:“半点不错,凭这块血光金令,可以进你们七杀堡吗?”
“癞蛤蟆”连声道:“可以可以!这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呀!”
那份恭维,既讨好又套近的小人行径,使人嗤之以鼻。
黑衣头陀的胸部一挺,大模大样地道:“总坛会首身前护法,黑虎八僧中的了明,要见你们堡主!”
“黑虎八僧”已有黑道狠名,再加上“总坛会首近身护法”,几个字,这来头的确不小。
“癞蛤蟆‘’韩之利哈腰低头,垂手应道:”是!是!属下这就去禀报堡主前来迎接金令啊!“傅书香勉强忍住笑声,以手掩口,对着黑衣头陀不住的使眼色。
黑衣头陀喝道:“快!”
“癞蛤蟆”应声道:“堡主现在正替伏总护法母子接风,属下这就前去禀告。”
说着,弓腰低头,退到堡口,又威风十足的向那两个堡丁喝道:“瞎了狗眼的东西,这是总坛的护法,带着会首的血光金令来的!”
说完,一溜烟似的向堡内奔去。
片刻——鼓锣声动,堡门大开。
一大群人,众星拱月似的,拥护着一个老者出来。
那老者面黄如同金纸,瘦削如同竹竿,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尖嘴缩腮,留着一撮山羊胡子,通身姜黄大氅,内着姜黄箭衣,步履稳健,气派不凡。
身后,除了“韩门四毒”之外,尚有一个鼠眼尖头的矮小汉子,也就是弄翻方古骧的船,活擒群侠的“翻江老鼠”蒋小平。
那老者抢走几步,到了门首,朗声道:“哪位是捧着‘血光金令’的了明护法!”
黑衣头陀跨前一步道:“洒家了明!见过堡主!”
夏铁牛忙拱手还礼道:“慢来,我应该先用家法,参见金令!”
黑衣头陀正中下怀的不愿与夏铁牛施礼,闻言乘机道:“家无常礼,老堡主咱们两免了罢!”
其实,夏铁牛又何尝愿意当着自己属下用大礼参见“血光金令”呢?
因此,也“正合孤意”地道:“如此失礼了!”
黑衣头陀朗声道:“在下奉了会首之命……”
不料——“七杀堡主”夏铁牛拦住话头道:“有话进堡再议,请!”
黑衣头陀回身对傅书香招招手道:“傅护法,我来替你引见引见这位分坛会首七杀堡主夏铁牛老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