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事,淑太妃无可无不可。
明苏见她答应,面上便有了笑意,又道:“还是该将您与皇后并尊太后的。”
皇后尊为太后,淑妃则封淑太妃,原本是应有之意。
但在明苏看来,这便是儿媳位高于婆母了,她总觉有些怪怪的。
淑妃却有自己的心思,她不想做太后,百年之后也不愿陪葬帝陵,只是陵寝之事还早得很,暂且不必提,她只道眼前之事:“太后之位我本就无意,倒是有一事,欲请皇帝恩准。”
明苏这一整日下来,听了许多陛下,眼下听母亲称她皇帝,她难免有些别扭,却还是问道:“母妃请讲。”
“我想将仁明殿空出来。”淑太妃说道。
仁明殿空出来?明苏不知是何意,却还是点了点头:“太后娘娘迁去了慈明殿,仁明殿自然是空出来了。”
淑太妃又道:“我想时常去看看。”
明苏不解,她为何想去仁明殿看看,却仍是道:“母妃去便是。”
她答应了,淑太妃笑了笑,像是有些累了,靠在了迎枕上,望着明苏浅笑不语。明苏也跟着笑道:“母妃为何这般看着儿臣。”
淑太妃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她有些怀念,又似完成了一件大事,缓缓地道:“我是在想,你而今已登基为帝,不知算不算是我尽了母亲之责,将你照看好了。”
明苏听她这般讲,不知怎么,有些不安,她笑着道:“母妃自然是尽了母亲之责,可还不能算是将儿臣照看好了,为人子女,不论到了什么年岁,都是依赖母亲的。”
听了她这话,淑太妃似是怅然,她过了一会儿,方叮嘱道:“往后我只图清静,你不必时常来请安,若有宫宴,也不必来请。”
她这话像是不愿再涉俗世红尘之意,明苏怔了怔,欲劝些什么,淑太妃却已合上眼,背过身去了。
明苏只好起身告退。
走出南薰殿,她被母亲的一番话说得有些惘然,回头一看,只觉这座宫室格外安宁淡泊。
她走了几步,玄过正来寻她,见了她,忙下跪:“拜见陛下。”
明苏止步:“免礼……”
“中书令与户部尚书正在垂拱殿等候召见,欲奏禀德州歉收之事。”玄过禀道。
德州今年风不调雨不顺,粮食歉收,百姓度日艰难。
明苏命他们去商议,拟个条陈上来,说说当如何救济。
眼下看来,是已拟好了。
她便回了垂拱殿。
这一议,便议到了夜里,郑宓照旧来给她送晚膳,听闻陛下正在议事,便提着晚膳在偏殿等候,想着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若仍不得空,便命人上御膳,几位大臣勤于政事,也该赐下晚膳才是。
但明苏一早便吩咐过,只要太后娘娘来了,便要与她禀一声、于是小宦官入殿禀报太后娘娘送了晚膳来时,户部尚书闻言,笑着说了一句:“太后娘娘又来给陛下送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