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的目光望向了仍旧摆放在餐桌上的死者尸体,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尝试一下侦查判定。
虽然他觉得以自己的侦查属性,估计察觉不出来什么东西,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想要进行一次尝试。
并且,自从在晚宴后厨使用判定力挽狂澜之后,西列斯对于这份力量也没有那么抗拒了——起码走投无路之下,对自己进行判定,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至于插手他人的命运,西列斯还是做不到如此心安理得。
他也不由得因此而感叹,他终究也是一个人类。高达93的意志属性,也不能掩饰他本质上属于人类的懒惰。
……当然,他想,该判定的时候就作出判定,没必要犹犹豫豫、迟疑不决。
不过,他现在并不在仪式时间之中。
于是西列斯低声说了一句:“我去一趟盥洗室。”
身旁的琴多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西列斯便暂时离开车厢,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10%纯净度的小瓶魔药,喝了一口。那大概能持续三四个小时左右。
随后,他戴上了始终挂在胸前的【阿卡玛拉的眼镜架】。
他的手指碰触到口袋里的怀表,目光望向远处,出神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又碰了碰怀表,确认过去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大概是一次去往盥洗室需要花费的时间,随后,他便回到了餐车里。
没人注意到他的往返。即便是始终立在门口的琴多,也只是投来了百无聊赖的一瞥。他看起来耐心快要耗尽了,因为那名女士与列车员的沟通,并没有在西列斯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出现什么新的进展。
回到餐车之后,西列斯习惯性地扫了四周一眼,然后停了停。
他的目光无意中瞥过那张放在餐桌上的星图,然后意识到那星图之上,散发着一种幽蓝色、看起来十分神秘的光芒。
那幽蓝色与魔药的蓝色光辉不尽相同,前者更为深沉,如同冬日冰冷的夜空;而后者则可以类比为夏日明朗的晴空。
不管如何,那幽蓝色的、如同呼吸般涌动着的光芒,似乎验证了这的确是拥有了活性的时轨。
而且,从这光芒的浓郁程度来看,还不是一丁点儿的活性。
这让西列斯陡然皱了皱眉。
他突然意识到,因为这星图始终被海蒂女士保存的关系,所以西列斯在潜意识中默认了一点,即星图是在被偷窃、离开海蒂之后,才开始失控的。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这么几天功夫,那幽蓝色的光芒能如此浓郁吗?
西列斯不由得皱起了眉,心想,究竟是在过去几天里出了什么岔子,还是说,当海蒂女士持有这张星图的时候,这玩意儿就已经失控了?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出过事吗?
不……或许他也不能只听海蒂的一面之词。天知道海蒂究竟是多久以前得到这张星图的,天知道海蒂的精神状态究竟如何……或许是马戏团这种场景和氛围压制了这张星图。
而随着海蒂离开马戏团,这个古老的时轨就开始失控和异变。
这么琢磨着,西列斯就感到,死者的死或许还隐藏着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他与他的妻子的确无意中卷入了这桩失控时轨导致的事件之中,但是死亡?
那可能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西列斯将目光转向那具尸体,然后在心中默念:“判定西列斯·诺埃尔的侦查属性。”
自从上一次意外被琴多发现自己正在进行判定之后,西列斯就尝试了一次在心中默念进行判定,也同样触发了骰子的判定。
他便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后知后觉,便决定之后在心中默念,不必说出声了。
大脑中,骰子转动了一声。
【守密人,西列斯·诺埃尔(大学教授)正在进行一次侦查判定。】
【侦查:30/……】
西列斯的侦查属性一直都不怎么高,这也的确不是他的强项。不过幸运的是,尽管骰子只给了他两个选择,但其中一个恰巧就是成功。
于是西列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成功的点数。
【侦查:30/25,成功。】
【你觉得你是在挑战命运吗?不,你只是终于注意到你忽略的一个问题:星图上那艳丽的血迹究竟来自于谁?还记得吗,当初被怀疑偷窃星图的嫌疑者,有两个人。】
……两个人?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预感。他想,另外一名嫌疑者,也在这趟火车之上?
他以为其中一人偷盗了星图,另外一人就是无辜的。可是,按照骰子的提示……
西列斯一边想着,一边慢吞吞走到了尸体的边上。
他注意到切斯特医生所说的,尸体指甲泛灰的情况。但是真正吸引西列斯注意到的,并非这件事情。他定定地望了片刻,然后低声呢喃着说:“没有伤痕。”
“什么?”阿尔瓦好奇地问,“教授,你在说什么伤痕?”
西列斯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星图上有血迹,并且数量不少。如果这血迹来自于这名死者,那么他身上必须有自残的伤口。但是,我并没有看到。”
他转而看向切斯特,并且问:“医生,你在进行尸检的时候,有在尸体身上发现什么伤痕吗?”
切斯特明显地一怔,似乎根本没有注意这件事情。他回忆了片刻,然后十分肯定地说:“没有,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伤痕。”
死者的妻子张了张嘴,然后茫然地说:“先生,你是在说……”
“有人……”西列斯斟酌着话语,“或者说,您的丈夫,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很有可能与某个人……共同研究着这张星图。而那个人才是真正用鲜血描绘这张星图的人。”
那名女士茫然的表情,让人意识到她根本没有想到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