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沙道:“没必要碰。”
“这么宝贝?这到底哪里捡来的小东西,你这么喜欢?”莉莉丝挑眉道,“这么宠,连鸟都给他养,怎么还给你搞成这个样子?”
阿尔沙没回答。
“你不说,那我就自由想象了,我想成什么样你可管不着。”莉莉丝耸肩,“你既然不让我碰,那你就回答吧,这个小宠物这样多久了?”
“……十年。”
“十年?!”莉莉丝不知道要对哪个细节惊讶才对了,“你就让他这样睡了十年?在你的地盘里?这鸟才死的吧,这十年是你给他养的鸟吗?!等等,你自己没试图叫醒他吗?”
阿尔沙跳过了她所有问题,直接反问:“你觉得我叫你来干什么?参观?”
“……说得也是。”莉莉丝啧啧感叹,“如果你都没办法,我建议找个专家过来,而不是由我们强行破除他的梦境。”
“专家?”
“梦魔。”莉莉丝道,“要吗?要就给你抓个过来。”
阿尔沙道:“你决定。”
莉莉丝终于不废话了,手一伸,当真凭空拎了一个梦魔过来。
梦魔只是低级魔物,两个魔神当前,抖得站都站不稳了。莉莉丝也没什么安慰的心思,这等级的梦魔在她眼里不过是蝼蚁,要不是有用,都不稀得看一眼。
“去查一下他为什么沉睡。”莉莉丝将梦魔扔在地上,指了指床上的人,“还有,怎么才会醒。”
梦魔不敢违抗,战战兢兢爬起来就往卓澜身上扑。但是同样的,还没碰到,就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好吧,其实又是阿尔沙的念头拎住他了。
“只许碰手,禁止吞噬他的梦境,禁止影响他的梦境——除非你能直接把他带出来。”阿尔沙冷冷道,“如果不能带出来,把弄醒他的条件搞清楚,不然,我就换个梦魔试试。”
梦魔很清楚,所谓的“换一个”,可不是把自己放了这么仁慈。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跪在床边,捧着熟睡之人的手,额头贴在了手背上。
“嘶……!”
不过一秒,梦魔就像是被灼伤了似的收回手:“他身上的排斥力量很强大……!”
“嗯?这小东西还有点能力?”莉莉丝颇感兴趣,阿尔沙却没说明,从另一边握住了卓澜的手,“现在可以了。”
梦魔鼓起勇气,再次靠近,这回终于能定定贴上去了。
这一贴,就从白天贴到了黑夜。
莉莉丝没耐心等,不过十来分钟就走了。阿尔沙却坐在床头握住卓澜的手,一动不动好几个小时。他一直看着卓澜的脸,或是看看两人相握的手,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深夜,空中滚着闷雷之时,梦魔终于从梦境里拔了出来。
嘭地一声摔在地上,拼命喘气,似乎解读梦境花费了他太多的精气神。
但他不敢耽搁,匍匐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向阿尔沙报告:“我、我没能把他带出来……他在梦境里的力量太强大了!”
阿尔沙冷冷道:“找到让他醒来的方法没有?”
“找到了!”梦魔喘着气,努力地回想着梦中看到的一切。
“他希望的是……”
***
魔界……或者说,魔物横行的世界,忽然发生了巨大的权力更迭。
要说为什么,那就是向来不参与武装割据的魔神之一——阿尔沙,走下“神坛”了。
他来到了这个世界最大、最繁华的王国,这里到处都是耽于享乐的魔族和其他种族,最繁荣的城市更是歌舞升平。相对固定的力量分层、权力分治和管理分工,让这个城市成为了魔界里最“和平、稳定”的各种族混杂的聚居地。
但现在,这个城池、这个王国,几乎在顷刻间就换了权力顶端的管理者。
——阿尔沙来了。
在觥筹交错、yin靡歌舞的王宫聚会上,前任“国王”,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阿尔沙碾为粉尘。
魔神的威压瞬间席卷整个宫殿,所有种族的所有人,全都瑟瑟发抖地跪了下去。
阿尔沙飞速掌握了这座宫殿,将此地也变为自己的领域。他瞥了一眼那黄金打造的王座,一张雪白的兽皮就凭空出现,然后铺了上去。他往上面一坐,将一起抱来的血族放在自己腿上,脑袋靠在自己的颈窝里。
“继续你们的事。”魔神的声音冷冷地传遍整个宫殿,“一切照常,有多热闹弄多热闹。如果谁让我不满意……”
他踢了一脚掉落在脚边的王冠——那是上一个统领此地的魔族自制的——冷冷道:“这是下场。”
跪在下面的众人浑身颤抖,没一个敢动的。
“数三声,给我动起来。”阿尔沙淡淡道,“三、二、一……”
所有人手忙脚乱地爬起,音乐声陆续奏响,舞者也再次动起来。坐在下面酒席里的人故意大声谈笑,举杯饮酒。这一刻,宫殿似乎重归热闹,甚至比之前更热闹了。
只是,不再有舞娘敢于大胆地向王座上的人抛媚眼,也不再有酒席上魔族敢于开王座上的人的玩笑。众人的欢腾好像和王座上的人无关,台阶上下被割裂为两个世界。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闹腾得几乎冲破宫殿屋顶的动静,实实在在地包围着王座上的两个人。
阿尔沙已经有几千年没身处在这种场景中了。
他其实不喜欢这种吵得要死的环境,更是懒得和他们互动。他冷眼看着台阶下面的欢声笑语,漠然而不喜的态度,让“表演着热闹”的众人心里慌张。但这些人更怕被阿尔沙直接抹杀,所以还是拼命坚持着。
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
坚持得住的魔族还在努力纵情狂欢,坚持不住的乐手和舞娘一批一批的换。虽然以前也经常有这样的事,但这次,所有人进去之前都紧张得想要直接昏过去,所有能换出来的人都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